小船群再抵过宁王军的两轮射击,已经到达阵前,开始各自瞄着宁王军较大的战船追撞。
这时天已全亮,又在近战的距离,可以看清楚突袭小船的奇特模样:每一条只长三丈余,似乎分为前后两截,以绳索连接在一起,前半无人,只是堆满了一扎扎的木柴干草,浇灌以猛油,此际上面都插满了宁王军射来的箭矢;后面半截除了帆桅和船橹外,就只竖着掩护的防板,没有任何武器,内里的乘员也不多。
宁王水军众人此刻都已知道,这群小船是要来干什么,众多水手惊呼着要回避追撞,船上的士兵则拼命截击。
终于有宁王军的战船被撞中。那小船船头上装着铁铸的尖角,深深钉入了宁王军战船的船身。
然后上方的宁王兵,马上嗅到燃烧的焦味。
小船前头堆积的柴草猛油一被点燃,船上水手就急忙将中央那些连接的绳索挥斧砍断,后半截随即脱出离去,成为另一条细小的“子船”,水手从中伸出桨棹,拼命地倒划脱离敌人的攻击。
被火焰攻击的宁王水兵已没有余暇去射击那些“子船”,只是忙于救火。
过百条这样的火攻用“子母船”,乘风进入船阵。由于宁王水军的战阵排列得太密,根本没有多少躲避的空间,子母船也很容易找到目标,接连就有宁王战船陷入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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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军中也有快船,向着这些子母船作截击,但这么一一拦截甚花工夫,速度不足以阻延火攻之势。
有些被烧着的战船,上面的水兵纷纷跳水逃生,无人掌舵之下这些着火的船又再碰上其他友军船舶,将火焰蔓延。
宁王军精鋭的船阵前楯,很快就陷入一片火海。
朱宸濠从阵中央远远看见,瞪得眼角都快要裂开来。
王守仁的战策,直到最后都没有给宁王军可乘的空隙。这些子母船每条只要四、五人操作,王守仁出动了两百艘,不过动员不足一千人,就对宁王船阵打出震撼的一击。
而这有赖邢猎侦察之功,将宁王军船舶紧密布阵这个情报迅速带回去,王守仁才可以作出火攻的决断,义军也才有足够时间整备组织这支子母船队。
伍文定看见火攻奏效,也就指挥中军的主力战船群向敌阵全速进击。
看见远方冒升的矿烟,待命已久的刑珣、徐琏和戴德孺等义军诸将,也都率船队从左右向叛军夹攻。在王守仁的精心布置下,三方进击的时机恰到好处,宁王军只见敌人的主力战船同时从三面出现,数量及气势皆极盛,继火焚前卫之后,士气又再大挫。
一待火攻的子船已经撤退得七七八八, 三方义军同时朝着叛军船阵发炮,虽然距离仍远,实际杀伤力不大,但炮声记记都撼动着宁王军将士的心胆。
在火焰与黒烟之间,立时就有叛军战船率先降下了军旗投降。这一举动迅速传染开去,不战而降者越来越多,犹如山倒。
这景象全都看在阵中央朱宸濠和几名亲信军师的眼里。
对朱宸濠来说, 那就像看着自己几十年来花尽心血构筑的梦想,在眼前活活崩解。
主帅船楼上静得可以。最后就只有李君元有胆量开口。
“王爷,要走了……”李君元以颤抖的声音说,眼睛只敢瞧向甲板。“留得青山在……”
朱宸濠像整个人都被抽空,神色呆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