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冲马上驶过去接应。距离一近,邢猎就从船舷跃下,轻巧落到蒙冲上,倭刀的刀尖钉住甲板。
浑身浴血的邢猎撑着倭刀缓缓站起来。直至看见他喘着气,咧开白色的牙齿在笑,水兵们才确定那些鲜血都不属于他。
他接过水兵递来的竹筒,大大灌了几口水,又洗一洗脸上的血,用臂弯抹一抹,然后说:
“再来!”
蒙冲船队这一轮突袭,令宁王军中央陷入极大混乱,更多的义军战船,也乘着这乱局突破进来,把伤害持续扩大。
闵廿四这时急忙调度前卫战船回头救助假如宁王主帅船被打沉,那一切就要结束。现在情况虽然大变,但闵廿四认为还没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只要他及时回军,连同己方中、后数组的友船以包围之势,尽快将突入的敌船歼灭,形势又会倒回来他们这边。
伍文定哪会不知道敌人这盘算?他马上趁敌方先锋船队调头之际,向其展开缠斗,并且趁机继续往那空隙缺口输送战力。
王守仁则在后方催促援军加速,前往协助伍文定夹击。如今胜负只系一线,王守仁心里其实极是焦急,只是尽力不在部下面前显露,他用力握着腰间的指挥佩剑,以掩饰手掌的颤震。
更多较大型的战船都已冲入宁王军中间,与对方展开了炮战。
义军的帆影与炮火,渐渐向着宁王主船接近过来。但在这关键时刻,主帅绝不能退,商承羽在“铁山队”廿几个武侠战兵陪伴下,站在主船甲板上看着一切,心里生起一股无力感。
假如这场起事,从一开始就由我全权筹划的话,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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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更多的权力?为什么要给朱宸濠而不是给我?
而在相距不远的湖面上,站在副船的姚连洲也是同样感受。
相比当日巫丹山之战,在这水上他只觉得生死都不由自己。
从宁王起事至今,姚连洲其实连一个敌人也没有杀过……
相比商承羽,敌方的威胁此刻更接近姚连洲。这副船带着一队船舶,排成阵列在前保护着宁王的主船,不可妄动,只能目睹己方的战阵不断被入侵的敌人撕裂。
这时姚连洲看见在前方东面,有一艘己方的大战船被义军几条蒙冲缠,不一会就给敌人强行登上。他眺望那战船甲板,上面正爆发着激烈的战斗。看着别人白刃相斗,他的手指有一种血脉涨溢的感觉。他好想把“单背剑”拔出来。但面前还没有半个敌人。他只能继续看着那远方的战事。
然后,他从中发现一条曾经见过的身影。
那身影的动作,完全不同身边甲板上所有敌人或同袍。他好像只是独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受身边的敌人和环境阻碍,所挥出的刃光,把面前的抵抗者一一清扫。他就连挡格都不需要,只是在敌人的刃影之间自如地走动。
姚连洲见过这个人战斗虽然当时还没有这么厉害。
西安。“盈花馆”的屋顶。
本来,姚连洲所立限期已至。假如巫丹未灭,他本应该早已与这个人决一死战。
如今,这个人却就在前方。
姚连洲的手心满是汗水。
只见那战船的一头,突然冒出来五、六名铳手,正把手铳瞄向那人。双方距离很远,眼看那人已无从躲避。
然后姚连洲就看见了:那人以一种超越人类般的速度向前跳跃,身体旋卷之下挥出刃光,刹那就飞击到那群铳手身前!
他们像被浪涛冲击般倒下。
第一次目睹“浪花斩铁势”,把姚连洲的武侠魂魄完全唤醒。
他突然变回以前那个姚连洲。除了武道以外,一切在他眼中都不再重要。
姚连洲猛力拔出“单背剑”,将那半刀半剑的锋刃,指往邢猎所在那条战船。
“开过去!”
之前姚连洲一直没作指挥,而把船队交托给远比他熟悉水战的宁王将领。他此刻却突然下了这命令。姚连洲毕竟是“凤翔上将军”,位阶远在他们之上。众水兵愕然地看着他。
“将军,可是”
“全速开过去!”
众人看见姚连洲那森寒的目光,没有一个敢再开口。他们绝对肯定,此刻若不依从,那口“单背剑”就要马上沾血。
这副船突然脱离列阵开出去,其他船舶的水兵见了都大感错愕。
“他是我一个的。”姚连洲的目光盯着前方那条开始变大的战船。向身“青翼队”武侠说:“你们只对付其他。”
这时有几条较大的义军战船正驶在附近,蓦然看见这大福船,在没有船队掩护下驶出,暴露在他们大炮跟前,甚是惊喜,毫不犹疑就一同开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