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天抵受炮击和投石时,安庆城里的百姓已不再惊呼。他们只是暗中念着“龙佛寺”和尚教的梵文咒语,祈求躲过那轰击,又活过另一日。
指挥官杨锐的肩头被流箭所伤,甚至没能知道那是对方或己方所射的
幸好箭头未伤及筋骨,杨锐虽然无法拿兵器,仍照常指挥守城没关系。到我也要拿刀的时候,那已经完了。
所以流箭四飞,是因为叛军的攻城手段和器械又增加了。其中最影响战局的是廿多台能以人力绞动升至与城墙顶齐高的攻城飞车,叛军的弓兵及铳手可躲在车台上,平排观察城墙的守备之余又可与守军的弓手对射,有机会时更可将车推近,攻城兵从上直接跳到墙顶。这武器令城墙的制高优势骤降。守军集中以火箭攻击,但飞车顶上的厢台有包裹铁皮及厚牛皮,经过两天守军只成功毁灭两台,但墙上被弓铳射杀的守兵则大增。
为此杨锐作出了对策,以陶器注满油制成许多油弹,先以之投掷向飞车,等飞车沾满油再以火箭射击,把车焚毁及烧死车上的敌兵。此策一出,昨天一口气就破坏了五台,叛军的飞车阵不敢再推得太近,形势才稍为改变回来。
也因为被敌人用飞车看见了城墙上的状况,先前那个故布缺口的空城计已失作用。但杨锐还是选了二十多个身材较壮的民兵,刮短了头发,给他们披着半边假铜甲,提着长棒,混在四面城墙不同地点的守军之间。这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令那些害怕“金身鬼”的叛军士兵每次攻城怀着恐惧,锐气减低了不少。
宁王叛军的将领虽已严令禁止部属士卒再提“金身鬼”这三字,但根本禁绝不来。圆性的可怖,深刻印在士兵的脑海之中,士气正被每天削弱。
今天我好运没遇到“金身鬼”,可是明天呢?
于是朱宸濠在这第九天下了个决定:出动武侠进攻。
原本他与众军师都同意,将军队中的精锐留待南京一战才运用。可是安庆城的顽强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朱宸濠开始有些后悔没听李君元当初的建言,绕过安庆直取南京。如今他们在安庆就像陷入了泥沼。当然实际上他还是随时可以抽身转移战场,但是到今日宁王军已经在这里打了许久,现在才撤去,难道要带着败走的印象和阴影,再去打更重要的南京城吗?将士到时会否有足够的信心投入另一次攻城战?拿不下小小一个安庆,天下人会如何看朱宸濠?会否有更多人像安庆般起来反抗?
朱宸濠付不起这些代价。
“出动『雷火队”他向李士实和刘养正传达了指令
这天叛军就连炮轰和投石都只维持了很短时候,马上就转为直接派兵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