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虎听了黄保的话,心里有点认同。这次追捕王守仁的任务实在准备得太轻率,既然可能要在水路上追截,至少也应该出动一、两条王府的战船。
要是由我全权指挥的话,必然不会这样……这令韩山虎更心急要拥有自己的部队;而正在前面某处的王守仁,就是向宁王换来这权柄的最贵重献礼……
他瞧瞧身后五个师弟。任云飞和秦铁衣等人全都学他半跪在甲板上,尽量压低身体,没有拿兵器的手更紧抓着船边的木头,各人咬着下唇,一脸紧张。
没有办法。他们沧州秘宗门的全是北方人,不习水性,虽然有上乘的轻功平衡能力,在船上活动战斗也都无碍,若一旦堕入水中则将是噩梦。乘着这全速前进、还要在其他船只间穿插的小船,韩山虎跟师弟一样紧张,但他强自把这不安压下去一切都是为了秘宗门的将来啊。他以眼神鼓励师弟们要克服这恐惧。
韩山虎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的江面。浪声掩盖了他的耳朵,令他一时没听见船队最后头传来的惊呼。
梁开突然感觉到,手掌下的船舵变得稍微沉重了。
他所操作的这条快船落在船队的最后,全因之前曾经停下来阻截搜查可疑的渔船。同是鄱阳湖水盗出身的梁开,掌船的技术与领头船上的黄氏兄弟不相伯仲,加上正在中央配合操作船帆的罗九也是个中好手,他们终于顺利追上了大队。
梁开人矮身壮,正是最利水中讨生活的身材,他全神驾船已然累得满头大汗,幸而他也在家乡习过牛氏花拳派武艺,功底及耐力具不俗,那眼力反应对他掌船更是大有帮助。
这时他却从手上舵柄感觉到,船身像被什么拖住了。只是很小的差别,并没有真的令航行减慢太多。也许是江河底下的暗流也说不定。梁开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赶上其他同僚,此刻实在无暇检查处理,只能继续跟着大队前进。
这条船上除了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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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罗九,其余六个“玄林兵”都是近战格斗好手,此际各自提着四柄单刀、一杆缨枪与一双虎头钩,眼睛密切注视着每条经过的渔船和客船,每人皆散发着腾腾杀气。
宁王昨日刚起兵,这是第一趟派战队出击,谁都想尽量抢先立功,好讨王爷欢心。大战在即,谁能预先往上爬到指挥的位阶,要在最前线冒险死战的时间也就越少,到将来王爷真的成功夺得皇位的话,身为“开国功臣”封赏亦必然越丰厚,故此他们都愿意为这次追捕竭尽全力。
就在梁开的船已几乎与船队的第十艘并排而行时,他突然听见对面那船的同僚发出惊呼,并伸着刀尖指过来。
梁开还没能确认发生什么事情,一条黑影突然从船尾翻身跃上甲板,与梁开只有数尺之距,溅出的江水洒得梁开惊愕的脸都湿透了!
在这近距离里,梁开看见从江中翻上来的是什么东西。赤裸的光滑身躯,肩头布着泛红的鳞片,一堆湿漉漉的毛发像水草一样,把大半张脸都掩盖了,只有嘴巴闪出锐利的光芒……
是水怪。
船上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那水怪伸手把咬在嘴里的发光物事拿出,同时扑向梁开!
下一刻,梁开喉颈激喷出鲜血。在他的身体崩倒并掉落到水中之前,即将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水怪”肩上的并非什么鳞片,而是一朵鲜艳大红花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