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心里从来没有当自己是贼。
圆性这时支着六角齐眉棍从岩石上站起来,走到那几名脚夫前。众人被这形容威猛的野和尚吓破了胆,立时远远退开,留下地上那两大担财宝。
临江知府吕炳季为了获得钱宁的包庇,将治内贩卖“仿仙散”的收益半数皆上缴给他,数额超过三十万两银,用银子当然难以运上京师,因此换成了更贵重的黄金珠宝分作两担,脚夫挑起来也绝不轻松。
圆性蹲下来,用手指捏开那担盒的蜡封,打开盖子,堆成小山般颜色灿然的珠宝玉石出现眼前。
钱清看着被打开的宝盒,心焦如焚,但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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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又止。
“小胖子。”练飞虹微笑说:“很不舍得吧?”他说着将竹笠戴上,腾出的右手缓缓从腰间拔出“奋狮剑”,锐锋遥指钱清。
钱清头上都是汗珠,就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圆性粗壮的手插进那堆财宝中,抓起一串珍珠紧紧握在手里,默默俯视着它。众人见这和尚竟如此贪财,大是愕然。
圆性将拳头伸向那群人,朝着其中一个脚夫问:“这是什么?”
那串珍珠色泽白润,颗颗都如指头大小,甚是贵重,这脚夫几曾见过?身后的官差怕出事,慌忙悄声提示他,他才怯懦地回答:“是珍珠。”
“不。”圆性打开手掌看那每一颗圆珠:“我看见的是百姓的血肉。”
钱清一听这话深感不妥。
这些人……真的不是为了钱!
他瞧见前面的练飞虹,不知何时欺近前来,长剑尖锋已及他面前半尺。
再看竹笠之下,练飞虹的脸容已不再笑,又变回刚才面对岑昆保时那冰冷可怕的表情。
“等……等一等!”钱清胖壮的身躯在袍子底下剧烈发抖:“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义父是谁吗?天下间没有......”
“住口。”练飞虹冷冷打断他。“什么都别说。只要想。想着你一生害过的每一个人。”
“我爹是钱......”
这次练飞虹不再用说话打断他。
这次用的,是剑锋。
练飞虹刺出这一剑时并没有多想。他并不知道,这一剑将是一场巨大风暴的序幕。
繁花盛放,仿佛连天空也染成绯红。
在茂密如云的花树之下,一片红瓣无声缓缓飘落。
忽尔,疾风吹卷而来。
那花瓣狂乱飘飞间,已然一分为二,断口竟平整如水线。
只因那阵不是春风。乃是刀风。
等人身长、脊厚刃快的巨大霜锋皎美如月,越过那两半片花瓣之间,顺畅如流水回转而下,降至几近贴地。
刃光在满是草绿生机的泥土上方旋掠而过。地上一朵仍旧鲜艳的落花,蓦如被浪潮冲起,卷上半空。
刀锋刹那间轨迹一变,化为向上撩斩。落花的芯蕊自中破裂,花瓣凄美地四方飞散。
这刀势既激烈,又有一股犹如风过山林的温柔。
川岛铃兰樱唇缓缓将残气吐尽,继而再以鼻子深吸,大刀如退潮收卷回来。
她双腿重心恢复均衡,摆出一个内敛安静的架式,两掌将长刀柄稳稳控制在腹下丹田前方,刀尖仍然凝指想象中的敌人双目之间,收招之际无一丝可乘之隙,正是东瀛武道的大要“残心”。
川岛铃兰再呼吸吞吐三回,良久才收起架式,将大刀斜垂身侧。气血充沛的美丽脸庞仰起,观赏头上那大片花海,心头有一股满溢的快感。
当你将身体与心灵发挥至尽,招势动静趋近完美之时,自然就感受到与天地脉律的契合,那愉悦的感觉无从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