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他脱不了干系,你们留在九江期间不必担心他来为难;他亦断不会告发我们私下软禁、夺其权柄的事情。”王大人又说:“此人并非大害,而且经过这次,他深知有把柄握在我手上,任期里必然不敢苛待百姓,九江将有一段好日子过。”
王大人说时露出略带狡狯的眼神,微笑看着远处的徐洪德。
练飞虹听了很是佩服:这个阳明先生确非一般腐儒可比,领兵打仗果敢机智,对付奸官时却又心计了得,实在是个全才!
儒生黄璇来到闫胜跟前,向他拱了拱手:“闫少侠……初见面时我说了些不客气的话,小看了几位武者……经过这场大战,我方才明白自己错了!”
“不,黄兄,你没错。”闫胜也回礼:“只是我们的道路不同而已。荆大哥就说过: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这次襄助王大人之后我就在想:要天下太平,得有不同的人一起去努力啊。”
黄璇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读书也比自己少得多的侠客,却说出这等道理来,不禁低头再次行礼:“受教。”
邢猎这时走到王大人身边。王大人见邢猎走路仍是瘸着一边腿,左手也还包扎固定着,心里想:这次他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邢猎从王大人的眼神,知道他心里担忧自己伤患久久未愈。邢猎倒是不以为意,只轻松地向他说:“大人,保重。”
王大人点点头:“我的门生顺道查探过,是否有黑莲术王一伙人的行踪消息,但半点头绪也没有,大概仍匿藏在什么地方。”
“你刚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是说,很多江西官僚跟那家伙有来往的吗?”邢猎微笑:“我们之后就去逐一‘拜访’他们。总会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真是个不懂“放弃”为何物的男人。
王大人捋着须,眺视城外远方山色。
“王某预感这事情远远还没完结。将来甚至会演变成震动天下的大事。”
邢猎一听,知道王大人又是忧虑宁王府的野心图谋,不知何日爆发。
喔,对了,现在才想起来,我还没有给那李君元答复……
“王大人,我们相识的日子虽短,但曾经同生共死,这份情谊不亚于剖腹知交。”邢猎这番豪言,令四周的人都静默下来:“他朝不管大人遇上任何危难,即是刀山火海,我等‘破门六剑’,定必前来。”
王大人看去,“破门六剑”并排而立,虽然身上脸上还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每个人都精神焕发,闪亮的眼神里无一丝迟疑,都同意邢猎的承诺。
王大人拱起双手过顶,以古人之礼深深垂头一揖。
“谢。”
简单一个字,却表达了极诚挚的感激之情。
“王大人,多谢你的教诲。”闫胜上前说:“让我明白了许多不管是用剑,还是做人。”
“我充其量只是当个引路人。”王大人看看左右的门生,微笑回答:“都是你自己的领悟。”
王大人接着就揭开竹帘进了车厢。朱衡、余焕、黄璇等六名阳明门生也逐一上马,连同孟七河的马队,出发上大路往北而去。
“破门六剑”看着队伍的背影离开,不一会儿后就回头,却见数以千计的百姓还是聚在城门外目送,不肯稍移半步。
“去去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练飞虹伸腿,踢踢旁边一个农民的屁股:“快回去干活!城里和村子里百废待兴,许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做,还有空在这儿哭哭啼啼?
“我们跟王大人这么拼死战斗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大家能好好过活!你们还不快回去?是要辜负王大人吗?”
许多本在哭别的人听了就止住声音,擦干不舍的眼泪。人群渐渐开始散去。
良久之后,城门前送别的人已疏落,几乎就只剩下六位武者。他们蓦然想起,此刻所在这道城门,正是他们初来九江进入之处。六人感叹地仰首,看看门顶城楼上挂着那面粗糙的“破门六剑”大旗帜。
“糟糕。”圆性搔搔乱发:“好像有些手痒了。”
川岛玲兰和佟晶噗哧笑起来。练飞虹抓了抓白发说:“敢情是干这种事上瘾啦。”
闫胜点点头。
比起单纯互相磨砺武技,行侠,又是另一种修练。
“放心吧。”邢猎笑着说:“世上还有很多可恶的家伙,正在等着我们。”
他抚抚眉心的伤痕,把笑容收起来。
“何况先前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完成。”
一个多月后,宁王府智囊李君元,收到一封神秘的书信。这封信不知何人丢在王府侧门,上面写明由李君元亲启,被府里的下人拾到送交过来。
李君元打开来,只见信纸上一堆极潦草的字体,并无上款。
吾辈武人非走狗飞鹰,汝欲驯养府内,实痴心妄想,今后休提。闻近日赣地妖邪当道,凡忠义之士,莫不痛绝。如悉宁王府牵涉其中,吾等虽千里之外,必尽取汝等人头。
破门六剑字
这封冒犯的信,李君元当然没有给宁王看,慌忙撕碎。
李君元为向王爷取宠,力主吸纳武林人士,组成王府护卫的一路尖兵,但至今仍是两手空空,甚为苦恼。
不想就在收到“破门六剑”这封信的十二天后,一名向有收受王府贿赂的南昌地方官,带着一伙奇怪的人来向他求见。
当今宁王朱宸濠,先祖乃太祖皇帝第十七子朱权,是开国初年文武双全的奇才,年仅十五岁即被父王派到北边镇守,所领大宁铁骑精锐教敌人闻风丧胆,与四兄长闫王朱棣,并称诸王子中之双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