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让很多人失望,因为这场架打得很短。梅新虽然一出手,飞石就极漂亮地把麦老二的鼻梁打歪了,但麦老三乘机冲上前去,他早知梅新用这兵器出了名,就准备了一张板凳,举在面前去挡。梅新只能看准麦老三下方暴露的双腿去打,结果要挥出两次飞索才能打中,接着麦老大已经将他扑倒在地。
麦家三兄弟一拥而上,向伏在地上的梅新拳打脚踢。梅新照样不躲避反击,只是龟缩着,将双手都藏在身体底下。三兄弟打得累了,向他吐了几口唾涎就走了。其他旁观者兴味索然,也都很快散去。
梅新缓缓站起来,伸展一下被打伤的腰背,抹去身上的泥巴和唾涎,拾回跌到街边的石头飞索,正要回家去时,却发现仍然有个人蹲在街边瞧着他。
梅新看这个人,年纪大概只比他大几年,穿着一身好像道士的褐色袍服。这人一头散发连髻也不结,那发丝竟是鬈曲的,如层层波浪般乱成一团,前面的长发更半掩着眼睛。
这个道人背后斜斜挂着一件布包的长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兵刃,而且九成是长剑。光天化日,竟有人在这城里大街带着利刃行走,梅新甚感奇怪。
“你那绳子,好有趣啊。”这人微笑向梅新说:“打得真漂亮。可惜,打不死人。”
梅新愕然瞧着他:“打死人?”他从来只是打架,没有想过要杀人。但眼前这个道人将夺人性命之事,说得极为稀松平常。
“不错。”那年轻的道人抓着鬈发,姿态显得懒洋洋:“因为打不死人,后面那两个家伙才敢冲过来。要是第一击就把那人脑袋打穿,你就不会败了。因为他们都会害怕你。”
梅新站着,仔细打量这道人,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撼了。
这个人说得对。
“之后为什么缩成一团不还手呢?”那道人把双掌拢在衣袖里问。
梅新向他展示没有一点伤疤的双手。
“因为要保护这双手。要是跟他们扭打,也许会赢;但伤了手,以后就用不到这飞索了。我宁可输。”
道人听见梅新的答案,高兴得跳起来拍掌。
“这个人,好玩极了!”他朝后面高叫:“师父,我很想把他带回去,行吗?”
梅新这时才发觉,这人所蹲的地方,是一家小茶馆的门前。
一条身影自门内拨开布帘出现。
一身的白衣。胸口处绣着黑白分明的巫丹标记。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那道人就成了他的师兄。梅新变成了梅心树,当今巫丹派掌门公孙清的徒弟。整件事情仿佛非常随便,纯粹就是“师兄”觉得他的飞索很“有趣”而已。梅心树意想不到,公孙清当时竟然半句不问,就这样一口答应了“师兄”的要求,带着他回巫丹山上去。
二十岁的梅心树,在所有同期初入门的巫丹弟子里,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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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真力”的资质通常在少年时期就显现,像巫丹这般位列“九大门派·六山”的名门大派,甚少收录成年人入门,因太迟入门的人,通常进境有限,徒浪费师长投入的苦心和精力。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师兄”把梅心树带回巫丹山,并不是因为好玩。
梅心树竟能跟上巫丹的严酷训练,并且很快就掌握了巫丹武艺的基本功法,这种事情世上只有少数人能达成“师兄”从梅心树发出一次飞索,已经看出他的练武潜质。而师父公孙清更完全信任“师兄”的判断眼光。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师兄”真正有多厉害,梅心树也要在入门一年之后才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那次“师兄”兴之所至,亲身到“玄石武场”指点同门后辈,还未有资格在该武场锻炼的梅心树,与一群同期弟子在外头观看。结果他们全都看得一身冷汗。
那样的剑法,已经不能用“厉害”去形容因为他根本连看都看不明白,只知道武场上的所有人之于他,一个个就有如木偶一样。
梅心树当时就想:将来的巫丹派掌门,必然是这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