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这么多袋子,是抢劫吗?……
被圆性所擒并逼着拉车的四个马贼,已经停止了疯狂挣扎。原先他们赫见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莲术王部众,想要拼命逃生;怎料这恶和尚一拳,就把对方一名头儿连人带剑都击垮,这等武功,他们从前连想都没有想象过。
我们竟然在他手底活了下来……简直是祖上三代积的福!
当中一名马贼,顺手抓住飘来的一片“化物符”看看,口里忍不住喃喃说:“我听说过……抓『幽奴』,原来是真的……”
圆性的心思远远不似他那憨厚的外表,这句话没有逃过他耳朵。
“快说。”他扬扬浓眉。
那马贼懊悔不已,惶恐地左右瞧瞧双方,心想还是这和尚比较不好得罪,吞吞喉结便说:“那些布袋……是用来装人头的,好像是他们什么仪式,得用人命祭死者……”
圆性看一眼布袋大小和数量,又瞧瞧村民的人数。
不是抢劫。是屠村。
他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瞬间收紧目光。
这一趟,没有来错!
圆性最初因为跟踪颜清桐,误打误撞到来江西;然后又意外听闻有“巫丹弟子”在此地,纯因好奇方才一直南下找寻,并没有想过找到的所谓“巫丹弟子”,竟然是如此邪恶之徒。
圆性一眼看去就断定:对面虽有十一人之众,唯一堪称敌人的就只得这个带着双剑、容貌不似汉人的黄须男子。
鄂儿罕虽因韩思道被击倒而大感惊讶,但他毕竟由黑莲术王亲授数年,身姿架式未因情绪而动摇,交错的两臂肌肉,处于一种既不紧张却也没松弛的微妙状态,能够高速拔剑出击;双腿膝盖略蹲,势如随时扑击的豹子。
圆性看出此人确实不弱。这等功夫,要非历经无数生死搏斗,就定然是名门所传。
“收集人头?……”圆性朝鄂儿罕冷笑:“你知道吗?我曾经见识过真正的巫丹弟子……我肯定你们是假货。”
他说着扬起棍头,直指鄂儿罕的脸。
“巫丹弟子,才不会干这种无聊事。”
鄂儿罕听了,双目又恢复往日那死寂无神、仿佛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
极度的冷酷,其实表现出心里的熊熊怒火。
你这是说,术王猊下教给我的巫丹派绝学是假的?
对鄂儿罕来说,这就等于否定了他的人生。
这时传来一记闷呼。是地上的韩思道。
原来圆性踏在他胸膛上的脚,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与其说是韩思道呼叫,不如说是那压力硬把他胸膛里的气挤了出来。
圆性的愤怒,绝不下于鄂儿罕。尤其在看出了鄂儿罕的武功水平之后。
这等武功,却用以威逼残害寻常百姓在圆性的世界里,这是难以想象的卑污之事!
韩思道胸口肋骨发出破裂声。
鄂儿罕听了怒意更增:他跟韩思道关系虽不好,但对方好歹是术王亲挑的“副护旗”,如此被人像只蟑螂般踩在脚下,就等于对术王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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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直接侮辱!
昨天早上在庐陵县城,他毫不羞愧地选择逃跑,因为对方有五个。
然而今天眼前对手,只有一人。
要是今天不能把这些“幽奴”带回去,我还算是黑莲教的“护旗”吗?
灭化无常,死何足畏。
事神以诚,宣教大威。
鄂儿罕的眼神又再变化,这次透出了一种疯狂之色。
圆性再次扬眉。他清楚感受到,鄂儿罕的架式散发出更强烈的气势。
相似的眼神,圆性曾经见过:那个死在他怀里,犹如行尸走肉的男人。
鄂儿罕并非服了“仿仙散”,而是靠着对黑莲术王的信念自我催激。效果就如昨天他在县城向部众念诵咒文一样。
鄂儿罕咧开两排牙齿。黄须扬动。
圆性感受到敌人散射的战气,马上也作出相对的反应。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发动。
鄂儿罕腰带上一对湘龙派古剑,先左后右交错出鞘。他的身体俯前,几乎成一直线,全力扑出!
圆性则以韩思道身体为踏板,穿着铜甲的左腿猛踩他胸口前跃。随着韩思道痛苦吐血,圆性硕厚的身子如炮弹射出,同时已架起齐眉棍,借着这股冲力,使出少林“紧那罗王棍·穿袖势”,镶着铁皮圆钉的六角棍头,激取鄂儿罕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