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童贯已经去远,众人都是一阵心季,想起刚才距离死亡之近,方知自以为已经天下无敌的身手,在这等真正的绝世高手面前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周侗等四人盘膝坐在地上,童贯的一针,林书航可以凭借肉身轻易扛下来,可对他们而言,却是抵挡得十分辛苦,足足耗费了两炷香时间,才勉强将童贯针上附带的九阴真气驱除。
睁开眼时,却不见林冲的身影,只有晁盖等人汇聚在一旁,将童贯麾下那十将捆缚得结结实实。
林冲呢?
周侗知道林书航要杀童贯的真正目的,不仅是要减除蔡京一党的羽翼,更重要的是要收回对边军的控制权,可若是被童贯走掉,那便无异于放虎归山。
林冲这是去追童贯了?
还不等他这念头转完,却见前方黄河中一道人影冲天跃起,手中握着一柄金色的长刀,正是林冲。
鸣鸿刀可得找回来……虽然被冲进了黄河急流中,可毕竟是鸣鸿刀,在几次吸收金属精华进化之后,其本身的真实重量已重逾万斤,只是平时与林书航本命相通,因此在他手中时显得轻若无物而已。
如此万斤重物,自然不会被黄河水流轻易冲走,林书航估摸着先前坠水时的位置,加上靠近到百米范围内时的相互感应,没花费太长时间就将其从河底找了上来。
看到林冲留在此间,再想想刚才的情况,周侗等四人顿时心生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四个受伤,林冲怕他们不是这十将的对手,岂会放弃已经到手的胜利,任由那童贯逃去?
本以为自己是主力,结果却拖了后腿。
武松重重的叹了口气,几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却听林冲笑着说道:“都垂头丧气的做什么?此役大获全胜,我等的目的全都已达到,正是该庆贺恭祝之时。”
周侗一怔,下意识的说道:“本是来杀童贯,可却因我等之故,让童贯给……”
不等林书航说话,旁边晁盖已大笑着亮了亮手中一物,却见是一枚虎符:“周兄有所不知,适才林太保已从这飞龙身上搜出了边军虎符,他本是童贯的掌印将军,正带在身上呢。”
说话间,那边被捆缚的飞龙将军冷笑道:“你纵是有虎符又怎样?童太傅掌兵多年,边军将领中有何人不识?只需太傅回到北军,必提起大军杀回来,取尔等贼寇狗命!”
啪!
晁盖可不惯着他,狠狠一大嘴巴抽过去,直接给那飞龙将军打了个头晕脑胀。
林书航却是微微一笑,看向有些不解的周侗等人,同时将虎符交给周侗说道:“童贯此去,必是先去汴京,边军那边,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回去的,我适才已命人踏神行符,返回汴京找定王求取一道圣旨,封如今御前侍卫统领韩世忠为河北兵马元帅,封登州通判宗泽为副元帅,师父、王教头,你二人本是军伍出身,我已请定王封你二人为通侍大夫,鲁达、武松,我也请定王封你二人为翊位大夫,同为横班正史!待圣旨到时,你四人便随韩世忠火速前往北军,而晁兄等人,暂且难以封官,但若有心亦可作为亲卫前往,必少不了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的机会,愿你等全力协助韩、宗二人接掌北部兵权,稳住北军阵脚,一切听从韩将军调遣,退离边军,以真定、太原为界固守,为我大宋北边屏障,以拒辽金!”
信息量太大,几人都是一呆,显然还未从这复杂信息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童贯不先回边军,这边却是加急讨要圣旨,然后火速前往边军接收,那等童贯在汴京作完他想做的事之后,这北部边军显然早都已经易主了,纵是他童贯再杀回去,也休想再掌控边军。
如此虽是没杀掉童贯,却夺了他的兵权,可算是此行圆满。
而更要命的是后面的封赏和安排。
横班正使已是正五品,虽说官衔不算高,但不管翊位大夫还是通侍大夫都是手握军中实权的肥缺,似周侗这些一无军功二无背景的,凭借自身,这辈子都别想坐上这位置,鲁达此前更只是区区提辖,武松甚至还是白身,可现在却是突然间官从天降,且还是随同前往前线北军作战灭辽。
大好男儿,学得一身本领,谁都不愿意放在家中坐烂,谁不渴望卖于帝王家,求取富贵再博个千古传名?
而如今建功立业只在今朝,可当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至于说圣旨眼下还未到之类,众人倒是并不担心,都是自汴京附近出来的,林书航当初扳倒高求,其在徽宗面前的受信任程度早已是天下皆知,区区几个横班正使,正副元帅还是用的皇帝身边人与朝中名臣重臣,上面岂有不许之理?
唯一搞不懂的,便是为何让大军暂退,放弃进攻燕京,转而拒守太原和真定?
要知道,如今辽国大部分领地都已被金人攻克,眼看已是穷途末路,正是痛打落水狗、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好时机……
可显然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想到自己突然从一介白身进阶军中高位,乃至手握实权,这份儿欣喜可着实不是可以轻易消化的。
众人此时都是又惊又喜,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搞不懂的问题,连周侗都忍不住起身参拜道:“谢太保大恩!此去定协助韩、宗两位两军,拿下燕京,必不辱命!”
林书航赶紧伸手将他扶起,正想要说道‘师父不必如此’,却见周侗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知林家事……此前只是不敢确认,如今方知尊下并非我徒,岂敢再以师父僭居?”
林书航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听周侗这才大笑着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关起门来你我二人是师徒,可在外面,你我却是上下属级,岂能乱了章法?旁人怕还说是我周侗靠着徒弟关系才上位,又或是因你之故,对我另眼相待,总都是不好,因此以后你我师徒若是在外人前,还是以官级相称吧!”
周围其他人听得都是肃然起敬,冲周侗拱手道:“周兄大义正直,我等不及也。”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林书航自也不再推辞,只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来身后的岳飞。
坦白说,正常人若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让其跟着周侗去北军历练显然是有点太早了,但岳飞毕竟非常人,让他早一日踏足边军去历练,大宋也好早一日多出一位无敌战神来。
此时嘱咐道:“岳师弟,此番随师父前往北军,需多看多学,少说多做,武道、做人学师父,阵法便操练我此前传给你的六十四卦,而兵法、军事,则多向韩世忠亦或宗泽请教,此二人皆是我大宋兵法名家,我会修书一封请二人多多照顾你,多听二人言论,必可令你大开眼界。”
与林书航相处这几日,岳飞是真心能感受到这师兄对他的喜爱与关心,那种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乃至刚才两次相救、以至错过了杀敌良机,现在又专门修书,请人教他兵法军事,所有这些都足可见得这位师兄对他的用心良苦,便是比起如再生父母的师父也不遑多让。
这让岳飞也喜欢上了这位师兄,若说师父如父,那师兄在他心里便已如亲大哥一般了,此时想到分别在即,鼻头微微一酸,总是忍住,跪到地上冲林书航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头:“师兄放心,飞必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