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有天生神将李玄霸,此人据说是金翅大鹏鸟转世,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可双臂却有十龙十象之力,使一柄大刀,一千斤!都不用砍的,碰一碰就死、擦一擦就伤!
否则岂能一刀生擒秦琼程咬金、三刀便败罗士信?
其胯下坐骑万里云,从山那头可以直接飞到山这头,直接踏云而行!
否则怎能穿过千军万马的防守,直接抵达四平山峰顶,将李密等首领全部生擒?
什么罗士信、宇文成都?那都不过只是这终极武器出场前的铺垫而已。
所谓天之涯、地之巅,海之角、人之霸!
唯有李玄霸,方乃当世第一条好汉是也,只他一人,便足以杀败宇文成都、罗士信联手,杀散十几万瓦岗军,就算是杀遍天下都不带喘气的!
有关李玄霸的传闻,在江州一带已然是开始疯传,而且版本越传越夸张。
用的武器也是越来越重,从一开始的百余斤大刀,到四百斤、八百斤,如今已是一千斤……
这短短半个多月,先是疯吹单枪匹马破靠山王那一字长蛇阵的罗士信,紧跟着又猛吹连败三将、还能和罗士信杀个平手的宇文成都。
可现在,连宇文成都也不香了,那个单枪匹马就杀上了四平山,将所有瓦岗重要首领都给直接一网打尽的李玄霸,成了所有人口疯传的香馍馍,也成了江州的救世主。
瓦岗军人心惶惶,一个宇文成都就已经够让他们胆寒了,如今居然又出了一个李玄霸,简直是不给瓦岗军活路。
坦白说,当宇文成都大杀四方时,江州城外的十几万瓦岗军其实就已经有点精神紧绷了,而当四平山被破、李密等人被抓的消息传开时,瓦岗军已然有了崩溃的迹象。
卒无战意、将无守心,面对前几日十分活跃、且战无不胜的宇文成都,眼看崩溃已近在咫尺,可就是如此对隋军极其有利的局面下,宇文成都居然不打了。
隋军方面收拢兵马驻守江州,四平山也是只守不攻,算是给了瓦岗军喘息的机会,直到等到罗士信和秦琼的‘回归’……
二人原是被关押在四平山的囚牢之中,只因看守他们的一名隋军与秦琼是旧识,且还受过秦琼母子恩惠,因此半夜偷偷放了他们。
两人得脱大牢,本是想再去救旁边牢房的李密等人,但却已被人发现,那李玄霸持刀从山上飞奔而来,两人空手,一时间又打不烂那铁囚牢,只得暂且退却,从那四平山的悬崖边上纵深一跃,跳入滚滚长江,这才勉强得以逃生……
逃出四平山后,两人都是第一时间去了翟宏的营地,这里距离四平山最近,也是瓦岗军如今前线堡垒中最稳当、兵力最强盛的一处。
为首的翟宏是前瓦岗首领翟让的哥哥,更是文有柴孝和、贾雄、房彦藻等名士,武有单雄信、裴仁基、裴行俨等猛将,且此前林书航袭四平山时,因去东寨传令而避免被俘的徐世绩也在此间。
除了被俘的那帮外,瓦岗军中最猛一批人基本都在这里了,此前也正是以此寨为犄角,才挡住了宇文成都推进的步伐,如今更是成了各寨的风向标和新的指挥中心。
众人此前已经几次商议要发兵四平山,去救李密等人,只因四平山一战结束得太快,又几乎是被完全封闭,即便逃出来了几个零散小卒,也根本说不清敌人的兵力构成、防守布置乃至成员组成等等。
敌我不明,自己一边的首领又在人家的手中,再加上四平山一面悬崖临江,来去只有一条贯穿东西的狭窄山道,唯一的漏洞便是此前李玄霸自北而上的山路,但对方既是从那里得了四平山,显然深知地理,怎会不防?
再加上山上并无树木给你烧山,取水可用吊绳自江中取,极其易守难攻,这仗还怎么打?
因此即便是有徐世绩、房彦藻等名士,对这四平山也是有些一筹莫展,直到等到罗士信和秦琼逃出归来,才总算是搞清楚了四平山如今的虚实。
山上只有一万多守军,且还心慈手软的分出极多兵力去看守数千俘虏。
军中除李世民外只有一将,便是那李玄霸,此人确实十分厉害,但与传言中所说用千斤刀、能以一杀十万的说法完全不同,按罗士信的说法,也就与他在伯仲之间而已,当时倘若不是西营寨的守军不战而退,致使他被隋军包围、失了分寸,绝不会轻易被李玄霸所败。
众人听之,心下大定,原是打算直接攻山,又听江州的密探来报,说李世民修书往江州,自称已抓住李密等人,于是杨广派宇文成都率轻骑速出,前往四平山去接引李密等首脑要犯,要拉回江州去处斩……
这消息倒是让众人改变了想法。
不管四平山再怎么兵少将寡,但地理之便摆在那里,想要进攻,无论如何都是不容易的,伤亡既大,还有可能让对方守不住时鱼死网破,干脆杀了李密、翟让等人。
正好这宇文成都要去接引囚犯,不若准备兵马,先放宇文成都过去,等他将李密等首领从山上接下来时,再派兵于平原地带拦截。
到时候瓦岗精锐尽出,大军围困,难道还真拿一个宇文成都没办法了?这不比去强攻四平山省力一万倍?
众人定计,各自准备。
徐世绩与房彦藻这两大智囊却是私下叫住罗士信与秦琼,各自询问了一些他们如何逃走的细节,最后暗自相视一笑。
罗士信问完便走,秦琼却是多个心眼,问道:“两位先生何故发笑?”
“你二人只怕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
“这是敌人奸计?”秦琼一惊:“那适才与会时,两位先生何故不说?”
“结果既是对我等有利,何须多言,反而让营帐里那几位胆小多疑的害怕。”徐世绩笑着说道:“且人家可不止是放你们出来哩,连这宇文成都上山接引诸位首领的消息,只怕也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
“莫非给我们挖了个大坑?”秦琼一背的冷汗:“倘若果真如此,那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去截宇文成都,必中埋伏也!”
“非也非也。”房彦藻乃是当朝进士出身,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那是了如指掌了,当年便是因为不屑这一套才加入了瓦岗,此时笑着说道:“那李玄霸放你二人出来,便正是想让我等去截宇文成都,救下李密首领等人,他们非但不会阻挠,只怕反而还会暗中替我们帮忙呢。”
“他们不是隋朝的人吗?”秦琼有点糊涂了。
徐世绩笑道:“朝堂上的事,勾心斗角、政党之争,与咱们瓦岗山内部的氛围可又完全不同了,为了各自的利益,今天是朋友,明天便能是敌人。”
“那他们就不怕坑了宇文成都后,李密等首领回归,到时候我瓦岗军士气大振,反而扭转局势灭了他?”
“这就是李家兄弟的高明之处。”徐世绩说道:“经此一战,瓦岗军的锐气已失,且粮草也不再充足,也就没有任何再继续持久战的本钱了。”
“江州城高池厚,即便我等真杀了宇文成都,以如今的士气粮草储备,已经无力再攻占江州,而他扼守住四平山要道,让我们连西撤的退路都没有,更不敢在这里孤注一掷,”
“坦白说,那四平山对我瓦岗军来说虽并非什么绝对无法拿下之处,但此地易守难攻,瓦岗军非要强打,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那是我们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败了宇文成都、救回一众首领后,瓦岗军最好的选择不是去硬刚四平山和江州,而应该是趁江道还在我军掌控中,顺江而下,撤向西侧,进军洛阳,而非困于这江州弹丸之地坐以待毙。”
“李家兄弟早已看清了这一点,到时候他们都不用费一兵一卒、甚至是不用与我们交战,就已经算是拿下了此战的首功,而宇文成都此前几场小胜的功劳,与之相比如萤火比之皓月,甚至连宇文成都说不定都已死在我等的包围中,那时岂还能与他李家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