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看啥呢?”沉行知走到院门前随口问了一句。
“等先生你啊,昨日看了先生妙法,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只知其高深玄妙,却不解其意,根本睡不着。天没亮就在盼着先生了,要不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昨天晚上就来找先生了。”陈妙常一把拉住沉行知,那满脸的求知欲,好像生怕沉行知又走了。
沉行知忍不住笑了,心道这丫头也是个急性子。
“都背下了?去坐好,我这就开始给你讲,先从头讲一次,你认真听好,等我将完,你有不懂的再问。”沉行知指着那棵梅树说道。
陈妙常立刻乖巧的坐在了石桌旁,而后沉行知也坐下,便开始从头讲解起来。
要教陈妙常修炼《意念无形剑体》其实不简单,因为陈妙常没有一点修炼底子,沉行知要教的远不止一卷功法,还有许多修炼的基础知识。
这一讲时间便一点点的过去,到了中午有尼姑送来饭菜,应是陈妙常事先说过的,也有沉行知的一份。
吃了饭,陈妙常也不休息,就缠着沉行知继续讲解。
沉行知倒是无所谓,便继续讲解起来,按这种讲法,基本今天就能将《意念无形剑体》初略的讲一遍了。
直到黄昏时分,沉行知终于讲完,他对陈妙常说了一句:“你这一天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晚上睡不着再慢慢揣摩,修行也需劳逸结合。”
说罢沉行知就起身准备离开,他是知道陈妙常很拼命,她神念也特别强大,但还是关心的说了句。
“别急,先生吃了饭再走吧,我已经命人准备了晚饭,只是让她们送来晚一点,不过也快了。”陈妙常也连忙起身叫住沉行知。
沉行知停下脚步,觉得吃顿饭也没什么,心想或许陈妙常还有什么想要问自己的,便点头又坐下了。
然而陈妙常并没有问沉行知修炼相关的,两人沉默了一会,陈妙常打破沉默说道:“这样干等着未免有些尴尬,要不我为先生抚琴一曲吧?”
“也行。”沉行知随口答道,两人不说话确实有点尴尬。
随即陈妙常起身抱来古琴,将琴放在石桌上,她调整了一下气息,就开始拨弦抚琴了。
陈妙常的琴技很高超,沉行知也觉得悦耳动听。
不过沉行知察觉到,陈妙常的琴声,也引起了山下一个文人模样的男子注意,此人循着琴声来到山上,站在院墙外侧耳聆听。
后来这人听到兴起时,竟然还吟诗一首,对着院内朗声念道:
误入蓬来仙洞里,松荫禅房睹婵娟,花样年华最堪怜;瑶琴横几上,妙手拂心弦。云锁洞房归去晚,月华冷气侵高堂,觉来犹自惜余香;有心归洛浦,无计到巫山。
沉行知看着陈妙常,又听着墙外这读书人的情诗,尴尬的差点把鞋底都抠破了。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人,竟然在尼姑庵撩骚,沉行知也是佩服这个世界的人,果然情情爱爱才是主题。
陈妙常还在抚琴,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在为沉行知抚琴,却有浪荡子做情诗撩人。
本想出言呵斥墙外浪荡子,但一想到如此便破坏了气氛,陈妙常更在意眼前的恩人,于是想了一下,便边弹边吟唱道:
《高天之上》
清净堂前不卷帘,景幽然;湖花野草漫连天,莫胡言。
独坐黄昏谁是伴,一炉烟,闲来月下理琴弦,小神仙。
陈妙常这是很文雅的回应,沉行知听到这歌声,也不禁对陈妙常竖起了大拇指,对其才情也是佩服。
而墙外之人听到,好像也觉得羞愧,便急急忙忙的抽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陈妙常为沉行知弹了几曲,尼姑将晚饭也送来了,这才停下作罢。
简单的吃了一点,沉行知就告辞离开了,陈妙常也回到房中,开始揣摩起沉行知今日所讲。
沉行知往山下住处走,一边走一边想,明日就开始让陈妙常修炼,争取花个八九日时间让她入门,而后按部就班也就不需要自己留在这里了。
到时候自己就能离开,然后走走停停的去临安,正好赶上李清照结婚。
想着想着沉行知就走到了住处,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今晚月光皎洁倒也不黑,此时也不是太晚,住处外的树下还有两个文人模样的男子在喝酒聊天。
沉行知本也没注意他们,不过进门时无意间听到其中一人说到琴声,然后还说了几句诗,正是刚才陈妙常弹琴时唱的那首。
这一下沉行知便不得不注意两人说话了,很快他知道了其中一人就是刚才跑到陈妙常院外撩骚的人,此人名叫张于湖,不仅是读书人,还是临江县新任的县令,这次就是来赴任的,明日就要进城上任了。
听到这些,沉行知本也没觉得什么,可接下来旁边那个叫潘必正之人的话,让沉行知都觉得很不舒服。
“张兄如今有官身自然有所顾忌,且看小弟明日去撩拨这院内小娘子,替张兄完成未了之愿。”
沉行知好想出去骂一句渣男,这个叫潘必正的纯粹就是典型的渣男,三观简直碎了一地,就因为自己好友碰了个钉子,自己就要上场去撩拨挑逗人家女子。
“咦,不对啊,这剧情好熟悉,不是昆曲剧目《玉簪记》中的故事吗?对啊,陈妙常不就是玉簪记的女主角?”沉行知忽然反应过来了,眼下他遇到的正是戏曲《玉簪记》的故事,而自己还在教故事里的女主角修仙。
“怎么有种戏曲串烧的味道?这个世界该不会是个戏迷搞出来的吧?”沉行知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先是《白蛇传》,现在又是《玉簪记》,还真像是个戏曲大融合的世界。
不过仔细一想,这些放在大宇宙中这也不是不可能,更算不上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