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戈眉头微皱,抬头望向上空。
刚才众修士无法找到他的位置,这次他也无法找到说话之人的位置。
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踏空而来,他一袭灰袍,两鬓斑白,周身散发着阵阵返璞归真的磅礴威压。
灰袍老者打量着姜止戈,感慨道:“小友,算一算,你我已有百年未见。”
一百年时间,姜止戈便从蜕凡境登临万象境,而且还是修炼魔功,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真的能以魔称帝,一统天界。
“前辈,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姜止戈神色依旧漠然,来人正是百年前打过交道的孤崖老祖。
孤崖老祖乃是白家至尊,问玄境中期修为,单论灵力雄浑程度而言,绝对能媲美三位寻常问玄境初期强者。
但到了这种层次,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真正与其交手,永远不知道一尊问玄境中期仙尊有多强。
都说妖兽与妖族能轻易越阶作战,可这个条件都是建立在对方实力中庸的情况,人族手段繁多,百道争鸣,大部分时候无法以修为判断实力,更何况孤崖老祖是一尊存活数万年的古董。
孤崖老祖目光扫过下方十余名修士,摇头叹道:“小友,你又何尝不是来杀他们呢?”
姜止戈冷哼一声,孤崖老祖言下之意,如果他杀并无邪意的众修士没有错,那他被孤崖老祖杀也没有错。
归根结底,错的是选择入魔的姜止戈。
“多说无益,要战便战。”
姜止戈取出天九方虚戟,浑身魔气缕缕溢出。
倘若认为自己修魔有错,他不可能直到今天仍然与天煞为伴。
孤崖老祖并未着急,他紧盯着姜止戈周身魔气,感慨道:“说实话,如若不是亲眼目睹,我真不相信你会是传闻中的魔修。”
“魔又何妨?仙又何妨?天地间一直秉承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所谓正道也免不了自相残杀,如果你跑过来是想感化我,那还是省省吧。”
“小友,或许你说得不错,善恶只在人心,可你因魔一道不知杀过多少生灵,如今也要牵连这些无辜,不是恶又是什么?”
孤崖老祖轻叹一声,拿出了最让姜止戈厌恶的悲天悯人。
姜止戈神色如常,冷声道:“有人曾跟我说,世间黎明苍生,与我何干?”
孤崖老祖闻言正要反驳,却听姜止戈接着说道:“此言有理,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可这世人容不下我!”
“都说世间苍生凄苦,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踏入魔途,只为求生向道,如今小有所成,倘若看到世间灾祸四起,我也愿为其做一份贡献。”
“然而,世人视我为灾祸,我不愿滥杀,东躲西藏一百年,如今祸临己身,试问世间亿万万生灵,心怀慈悲的诸天神佛,谁有资格要求我心之向善?”
孤崖老祖脸色难看,几度欲要中途打断姜止戈,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姜止戈说得没错,或许他修炼极易失去理智的魔道是根源,可他只是为了自保,何错之有?
孤崖老祖深吸一口气,闭目叹道:“罢了,罢了,你已彻底入魔,只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