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匹驮着老哈罗德(奥拉夫)而来,他仍旧抱着马脖子,整个人趴在马背被动撅着臀部姿态很不雅。
看着此人,菲斯克与斯瓦尔加德都憋着笑,好在憋住了。
“怎么?已经多日了,你还是没有学会骑马?”菲斯克的话语略带戏谑。
老哈罗德难堪得咧嘴:“我还是更善于划船。”
“还是看看眼前吧。这就是西德维纳河,我们大王给的名字。里加人叫它道加瓦河,反正都一样。如何?你带路吧。”
“带路可以,我们这是要去哪?”
如此一问竟把菲斯克问住了。对哦,一个向导不知道自己当如何导航,岂不是莫名其妙。
菲斯克再想想:“你们不是拖曳着长船南下吗?现在带我们去那个位置,我们要在商路必经之地建设堡垒。”
“好嘞。”
老哈罗德实则觉得自己的向导行为不说是精准导航,也可以说大可不必了。罗斯的骑兵大军已经抵达道加瓦河了,剩下的事还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所谓的目的地真的要找吗?他们杀了人,把长船扔下不管,泽地上出现明显的标识物,何必再靠人力导航?
既然自己领了差事,就把事情做到底吧。但今日太晚了,骑兵队没有时间抵达目的地。
于是军队就在河边扎营,战士们终于得以马下好好休息。他们牵着自己的坐骑啃草,卸下的炊具倒满河水就地煮麦……
全军休息了一夜,于次日晨雾消散后继续行动,遂在下午时分种地抵达了目的地。
河道呈现巨大的s状,因这样的结构导致水势变得非常舒缓,加上一些支流由此注入西德维纳河,便在此地造就了一大片浅水湿地。
骑兵完全通过河流,顺利找到暴露的破损长船,也找到了他们之前埋葬死尸之地。地面的痕迹依旧,可惜物是人非。
再抵此地,老哈罗德不想做任何表态,但心中的憋屈就写在脸上。
全军已经下马,大家被告知这片空地就是建造堡垒的好地。
菲斯克看得出老家伙的难堪,堆着肉身子的老哈罗德叹言:“之前在这里杀了你的人,我们只是简单埋葬。你心里难受,或者把尸体挖出来重新安葬?”
“不必了。我已经履行了职责,再说他们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去破坏尸体。”
“也好。就是有大冢在或许耽误我们建筑。”
此事老哈罗德不愿多谈,他骨节膨大的手指着面前的小河:“这就是正确的通路,小河叫lucasa(卢卡萨河),意为蜿蜒曲折的通向斯摩棱斯克的小河。”
听得详细描述,略显疲态的菲斯克和斯瓦尔加德瞬间精神抖擞。
“哈哈?难道我们的骑兵沿着这条小河一直南下就行了?”看起来这位秃头的大将要突然改主意直接袭击斯摩棱斯克本城。
反正事已至此,老哈罗德意识到自己没理由再做隐藏。
“不错!只是这一段河道太浅,人员随意淌水而过,我们只能拉着船只通过此地后再继续划船。当我们抵达水源地湖泊后,拖曳着船走上一段路,找到另一条河的水源地,最后即可抵达南方的大河。如果你们真的计划攻击斯摩棱斯克的主城,这是捷径。”
“很好。”菲斯克点点头。
他确信其实手头的骑兵里有些人过去几年就是在这片区域肆虐来着,他们绝非对这一带的状况一无所知,只是完全没有定居控制的打算,一个个完全是过客行者,便懒得好好调查此地水文地理。
甚至是基辅和佩切涅格的商业马队,他们奔向北方时懒得在中途停留。过去,马队直接沿河第聂伯河的左岸北上,在其上游的浅滩过河,地理上实际在斯摩棱斯克主城的东部,当地亦是社群村庄较多的所在,便于骑兵的顺势劫掠。
那条路径事实上在绕道,但大河不愧为天堑,队伍要考虑过河,马队既然要淌水而过就必须找到合适的浅滩。
或者,干脆磨蹭一番时间,就在基辅地区乘船抵达对岸,从一开始便走右岸第聂伯河,如此一路向北不回头。两种路径马队都试过,彼此各有千秋。
基辅人只有小船,不过船只多组织一些,将马队运过宽阔的第聂伯河耗时也不久。只要过了河,之后遇到的河流便有着很多可以涉水的浅滩,若是单纯赶路就走这条右岸路,若要趁机大肆劫掠一番就走左岸路。
以斯摩棱斯克主城为中心本有着大量的村庄,尤其沿河最多。因为近年来骑兵肆虐,主城西部地区的村庄大规模萎缩,人员带着物资向东撤离,留下很多废弃农庄。
这一情况老哈罗德实际不知道,整个里加湾的居民也不知道。就是几年来罗斯、基辅、佩切涅格的联合打劫,造就了一片无人区(今奥尔沙地区)。
人是跑了个干干净净,固有的交通线并没有消失。在骑兵不肆虐的时候,远方的商人还是可以趁机同行。
斯摩棱斯克主城的东南西北方向实际都有骑兵劫掠的状况,其中属西部方向最甚,只因此乃商队同行的捷径。
菲斯克可以断定,今年的南方商队大概率还要从自己所在的地区北上,他们也要通过这片浅水泽地。
过去泽地没有名字,一大片区域笼统称呼为“瓦尔代泽地”,现在它有了非常具体的名字——维捷布斯克。
到底再那里建筑?
既然眼前的地方埋了尸体多少有些晦气,不妨稍稍去上游看看。
就在距离墓葬东北方向约两千米之地,菲斯克郑重宣布:“就在这里!我们建设堡垒!”
在河道呈现s形大拐弯的最下端位置,第一根松木桩被打下,堡垒由此开始建设。
维捷布斯克堡垒的第一根木桩有此打下,合适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一座城有必要由此建立,它正好扼守一条通向斯摩棱斯克水路的咽喉,甚至也扼守了更多的通路。通向斯摩棱斯克的路径有多条,维捷布斯克一城的存在即可扼守所有道路,即便现在菲斯克只觉得自己仅仅扼守住了一条路径。
那些奥斯塔拉人开始撸起衣袖,操持起各种工具建设木质堡垒。罗斯常备骑兵部分协助建筑,部分就地化作斥候开始进一步地区侦查。
王国的触手永久性伸向这里,以后人们再也不是从此地匆匆过去,王国要清楚这里的地理做永久统治。
但斥候队伍仅被安排了两支共二十人,一支在南方游弋,一支在东方游弋。明明知晓波洛茨克人就在西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菲斯克不安排任何西方侦查队。
他在面对新状况下不得不调整计划,所谓非必要不主动惹是生非,即便知晓敌人就在西方。于是他给予斥候的任务是仅仅侦查,即便看到了斯摩棱斯克村庄也不准如过去那般打家劫舍,仅仅只是侦查其位置。
这样的任务未免非常无聊,斥候还是得到了唯一的关键任务——寻找基辅或佩切涅格的马队。
为此,两支斥候队伍都准备了旗帜和牛角号,以备一旦相遇不闹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