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静清幽的后宅相比,前院灯火通明,正堂内早有数人等候在此。
“参见侯爷。”
以韦睿为首,唐临汾和邓载分列左右,另有如今掌着侯府亲兵的冯毅和盖巨。
裴越颔首致意,然后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仆人准备好的清茶,浅浅抿了一口。
众人落座之后,韦睿开口说道:“侯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秦指挥使率领武定卫提前赶赴兴梁府布防,从京都到兴梁府这一段路程则由藏锋卫负责外围警戒。”
裴越沉吟道:“傅弘之可有消息传来?”
韦睿答道:“从七日前侯爷传令北营开始,傅兄弟便亲自带着斥候勘查沿路状况,所有可能出现伏兵的地方都已经安插人手,到眼下为止还没有发现异常。”
裴越吹拂着茶盏上方冒出来的热气,陷入思考之中。
开平帝的心思并不难猜,一方面他确实算得上勤政爱民的皇帝,故而祭天求雨之事不会取消,因为三州之地大旱,这对百姓来说称得上难以抵抗的灾难。另一方面他的行事风格便是如此,事事讲究大义名分,从来不会无罪诛之。
不谈以前,就说这几年裴越经历或者旁观的几件事,从路敏、李柄中到四皇子,这位皇帝陛下极其酷爱钓鱼,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引蛇出洞。
其实从莫蒿礼病倒就能看出来,这对君臣可能又在挖坑下套,远赴兴梁府求雨便是更进一步。
然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家又不蠢,怎会再三犯同样的错误?
他们总不至于连太液池里的鱼都不如。
裴越思考着每一个细节,缓缓说道:“依照陛下的意思,广平侯、右执政和太史台阁沈大人留在都中主持大局,三位皇子、魏国公、韩参政及礼部尚书随驾北行,所以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让陈显达带着三千人留守京都北门,守备师的人马暂时退开,你们两个带着其余骑兵跟随圣驾行动。”
“是。”韦睿和唐临汾齐声应道。
裴越转头看向邓载,沉声说道:“你带着背嵬营驻守侯府前院。”
邓载心中纳罕,按理来说以背嵬营的实力,其实最适合近距离守护圣驾,但是他从来不会质疑裴越的决定,点头道:“是。”
裴越解释道:“陛下身边是宫中廷卫,然后有禁军一部随行,藏锋卫也只是保护外围。接下来我不在京中,万一有变乱发生,你必须守好侯府,不论是谁来这里闹事直接拿下。若是有人不知死活,你可以直接下死手,一切后果有我承担。”
邓载的神情立刻肃穆起来,起身应道:“是,少爷。”
裴越又对冯毅和盖巨说道:“这次你们不用随我出京。邓载领着背嵬营保护侯府外围,你们两个带着我的亲兵镇守府内,倘若府中有人生事,能抓便抓,不能抓就直接杀了。”
二人拱手道:“遵令!”
裴越轻舒一口气,抬眼望着堂外逐渐明亮的天光,起身向外走去。
开平六年,五月十九日。
圣驾出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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