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子在旁道:“去文实堂,找燕伯侨。子鱼去吗?”
子鱼婉拒:“你们去吧,我回宝成堂。”
路上,吴升偷空问东篱子:“听燕大奉行说,您和桑师伯都唤他一声师叔?”
东篱子愕然:“为什么?”
吴升道:“他说以前和宋师祖是一个村的忘年交,当时桑师伯喊他师叔?”
东篱子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横飞:“胡扯!什么一个村的?上次听师兄跟我说过,当年他落魄潦倒,昏倒于师祖门前,是师祖将他收治于家中,养了半年伤。后来发现他天赋不错,收留了他,本想传其丹法,他却和老师的一位小婢私通,被老师赶出门去,我师兄看他这个外乡人可怜,日常接济着,他才熬过难关!”
吴升抹了抹脸,暗自摇头,有些人的话啊,真是善于艺术加工,不能全然相信。
至文实堂,燕伯侨、东篱子、吴升和简葭坐定,商议应该怎么办。
可应该怎么办,没人知道答桉。
燕伯侨道:“公冶干的死,是长弘无法消除的心障,连叔和肩吾揪住这一点不放,不愿承认吴升,他们三人抱团,的确是个难以绕过的巨大障碍。”
东篱子道:“公冶干之死由我而起,干脆我与长弘打一场生死斗,一战而决!”
燕伯侨摇头:“不妥,解决不了问题。你杀了长弘,连叔和肩吾不会罢休的,于他们两人而言,公冶干之死只是其因之一,以我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吴升之因,其源在两年前。这两年,学宫变化较大,他们不适应,想回到以前。”
简葭问:“什么变化?”
燕伯侨道:“老夫也说不上来,总之这小子进学宫之后,风气就很不一样了。不把这小子逼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如果你真杀了长弘,就更不可调和了。”
东篱子说气话:“那就让长弘杀了我……”
吴升道:“您想什么呢?真打起来,不管你们立没立狗屁的生死约定,长弘要敢杀您,我第一时间就干掉他!不仅是长弘,连叔、肩吾,一个都活不了!”
简葭道:“子鱼不是说,这件事最终还在于学士们的态度吗?还说他们三个会去雒都,那咱们也去,我问问老师到底什么意思。打又打不得,和又和不了,难道就这么僵着?”
燕伯侨道:“吴升合道,这件事也应该报与雒都诸位学士了,我去找季子,让他行文出钱,请天子再拜学士。吴升你和简葭就去雒都,稳住雨天师,助桑田无一臂之力,我倒要看看壶丘和剑宗怎么办!”
东篱子问:“我也去?”
燕伯侨摇头:“你我便留在学宫,这小子的黑历史刚传出来,有些人恐怕不能接受,咱们须当好生引导,尽量让更多的人接受。别看之前学宫里似乎都是向着他说话的,其实反对他的人也不少,只是他掩盖得好,这些人发不出声来,这一次可不同,需要加倍留神才好。”
商议已定,燕伯侨正要去禺台催促季咸出文拨钱,季咸门下已经到了,递上季咸的行文道:“我家大奉行说,孙奉行合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当立报诸位学士,向周室讨封,为此已从库中拨金二百镒,都在这里……我家大奉行还说,趁着诸位学士都在雒都,请孙奉行尽快启程,迟了恐又延误。”
燕伯侨笑道:“季子明白人,请回复季子,这边即刻启程。”
当下,吴升和简葭也不等待,各自回去收拾片刻,分乘两驾华盖铜车出了学宫,径往雒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