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掌握好时间是不容易的,这相当于捏空爆雷,要精确掌控时间。这具有相当大的危险,也是很少的士兵可以做到的事情。
再说,锡兰人在船舷死角位置。战船甲板外扩,想要丢到锡兰人聚集的死角是难度极大的。难道要探出身子给海面上的锡兰人当活靶子不成?
张延龄说出了他的顾虑,陈式一也有些泄气。但国公爷说的确实是实情。万一计算失败,金瓜雷在船上爆炸,那岂非自己人要倒霉。
“表姐夫,咱们用绳索挂着金瓜雷垂下去在他们头顶空爆!也许有用。”谈长顺忽然大声道。
张延龄眼睛一亮,大喜道:“这倒是个可行的本办法。可以试一试。”
陈式一立刻吩咐十几名士兵用两丈长的细绳捆住十几枚金瓜雷,点着了之后顺着船舷垂了下去。船舷离水面两丈多,金瓜雷正好悬在距离水面数尺高的空中。距离躲在船侧凹陷处的锡兰人不足丈许的位置,正在金瓜雷的杀伤范围之内。
但听得轰隆隆一阵爆响,金瓜雷在船侧水面上方爆炸开来,迸飞的铁片和尖利之物四散,打在船身铁甲上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
铁甲船向内凹陷的弧形像是个天然的弹射装置,碎片本来四散迸裂,但是击打在战船铁甲上的那些被反弹向下,反而让金瓜雷的爆炸威力倍增。
本来金瓜雷在空中爆炸的威力远远没有在人群中爆炸的威力强。但是这么一来,反倒像是在人群之中炸裂一般。
水面上如落下了一阵急雨,破片入水击打出一片密集的泡沫,发出沉闷的汩汩声。于此同时,大量弹片击中船下聚集的的锡兰人,血肉飞溅之中,锡兰人炸了锅一般的惨叫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有用。长顺老弟,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陈式一大笑,一边招呼士兵继续照办,一边夸赞谈长顺道。
谈长顺瓮声瓮气的道:“这有什么,我在老家抓山鸟,山鸟在崖壁凹处筑巢,太危险了人下不去。我们就用绳子编一张网垂下去。鸟儿出洞一飞,便直接撞到网里。根本不用人下去。一抓一个准。”
张延龄大笑不已。虽然二者没有可比性,而且这个办法也不难想到,但是谈长顺能从中得到启发,急中生智,倒是颇为难得。于是伸手拍拍谈长顺的肩背以示鼓励。
其实,用这种破坏性的武器也是冒着风险的。距离船身太近的爆炸难保会发生什么。若不是铁甲船,那根本试都不用试,会将船身炸开,那可是自杀性的行为。即便是铁甲船,也不能太无所顾忌。金瓜雷的爆炸威力完全有可能损伤到船身薄弱位置。
“哪里在凿船,便往哪里炸。”张延龄吩咐道。
十几声爆炸之后,凿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遭受攻击的其余两艘战船有样学样,立刻也解决了被凿穿船身的困扰。锡兰人后来见到绳索挂着冒火花的手雷垂下,便一个个像是炸了锅一般的躲避,要么便是潜入水中。金瓜雷爆炸的范围大,每一次爆炸,周围都有所波及。加上鸟铳和弓箭的射杀,海面上锡兰人的尸体越来越多,挣扎哭喊叫嚷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既攻不上船,又无法通过凿穿船身给对方造成破坏。已经完全出于被动挨打的状态。这种状况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他们终于扛不住了。
远处海面黑暗之中传来了尖利的哨音,所有的锡兰人停止了进攻,开始调头游去。和来时一样,海面上顿时人头涌动,手臂划水的浪花翻涌,像是一群被鲨鱼追杀的海鱼一般,快速逃窜。
大明士兵们岂容他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几艘黑魆魆的大船已经从北侧绕行到了侧翼的海面上。在星辰号等三艘战船遭受攻击的时候,北侧的几艘船已经完成了起锚,下桨等动作,从船队两侧绕行到了东西方向的海面上。
几艘战船如几座海面上移动的小山一般开始在海面上肆意的穿行。船上的兵士对着海面上的锡兰人进行射杀的同时,大船巨大的船身也像是对待蝼蚁一般在海面上对锡兰人进行冲撞和碾压。
莫看大船的速度好像不快,它庞大的身躯撞到水中的锡兰人,锡兰人便成了一团血肉。那可是正在行动的铁疙瘩,人体血肉与之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久后,星辰号等三艘战舰也加入了碾压的队伍。六艘战船在海面上像是六条狩猎的鲨鱼一般穿插来往,肆意碾压撞击着海面上如小鱼小虾般惊慌逃窜的锡兰人。
锡兰人被巨舰撞击碾压,被船只激起的巨大浪花卷入水中。撞死的,碾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他们再无半点斗志,只能拼命四散游往海岸。会不会被碾死,便只能靠佛祖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