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鋐道:“是啊,卑职之前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见敌踪,便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了。”
张隐哈哈笑道:“汪大人这是杀敌心切,多方思量。不像我,到现在还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汪大人作战谋略远在我等之上。”
汪鋐虽知道张隐这是恭维话,但心里却也受用了些。确实,他是急于判断敌情才提出另外一种看法的。
“这么看来,他们的船只当龟缩在科伦多港左近,正等着我们。他们知道我们反正要去进攻科伦多,所以索性不出来,等着我们上门。”张隐皱眉道。
张延龄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对方的兵力绝对不少。佛郎机战船或许不多,但是锡兰国为了保全自己,必然是举全国之力。他们也许战力微弱,但是适才汪大人的话提醒了我,他们可以采用自杀战术,用火船进攻我们。一旦他们采用这种战法,我们还真是有些麻烦。数十艘上百艘的船只起火,趁着风势围上我们的战船,那可是件令人恐怖的事情啊。锡兰人愿意为佛郎机人当炮灰,他们只需要重创我们两三艘铁甲船,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众人微微点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种战法倒是确实恐怖的很。之前和佛郎机人作战,对方都是战船,自然不会用什么火攻之策。但是锡兰人一旦加入进来,那些船必是一些小型船只。他们没有什么强力进攻的能力,用这种自杀式的进攻方式或许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这种战法,反而是让人棘手的。
“公爷,咱们可否想办法和锡兰国国王取得联系,令他们不得助纣为虐。拆分他们和佛郎机人之间的关系。也许锡兰国上下对佛郎机人也是恨之入骨的。他们也许就等着我们去帮他们赶走佛郎机人呢。就像满剌加国和其他小国一样。”
沉默之中,柳潭忽然开口问道。柳潭很少多嘴,毕竟他资历浅,所以平素多思少言,不像冯麻子咋咋呼呼的不过脑子。
“对啊,柳将军说的也许是个办法。咱们派人乘小船偷偷登岸,去跟锡兰国国主取得联系,争取他们反水。没准可以成功。我愿意上岸去办这件事。”陈式一说道。
张延龄给了柳潭一个赞许的眼光,却摆手笑道:“想法不错,但是在满剌加或许可行,但在锡兰国恐怕不成。锡兰国对我大明恨之入骨,不会和我们合作的。”
“那是为何?我们得罪他们了?”众将好奇问道。
张延龄道:“锡兰国和我大明打过一仗,你们都不知道吧?”
众人哪里知道这件事?都觉得讶异。锡兰国和大明居然打过仗?听着匪夷所思。
“当年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抵达锡兰国的时候,拜会锡兰国王,赠送了不少礼物,并表示了两国修好之意。可没想到的是,当时的锡兰国国主名叫亚烈苦奈儿的,居然见我大明船队满载金银珠宝丝绸瓷器等物,起了歹念,想要劫掠我大明船队。于是这厮假意邀请郑和等人上岸去他的国都赴宴见面,商谈友好事宜。暗地里派人截断退路,派了大批兵马去港口进攻船队。”
“他娘的,这狗贼如此无礼,如此奸诈?居然敢在三宝太监头上动土,狗胆包天。”众将纷纷叫骂起来。
张延龄笑着继续道:“郑和何许人也?这家伙确实打错了算盘了。他以为郑和会率兵马回码头救援,会中了半路上的埋伏。结果郑和不但不回兵,反而算准了他的都城兵马不多,率领三千兵马奔袭都城,将亚烈苦奈儿和他的老婆儿子女儿以及王族大臣们一锅端了,全部活捉了。回过头来,将那些锡兰国的兵马打的大败。直接将他们一股脑儿俘虏着带回了大明。交给朝廷发落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道:“活该,自作自受,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惹谁不好,惹三宝太监,惹咱们大明。”
陈式一道:“不用说,这厮一家大小必是被砍了脑袋了吧。”
张延龄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当时成祖皇帝仁厚,大臣们都说宰了这帮家伙,成祖皇帝却只判了他遣返流放之刑。让郑和在锡兰国选了贤能的一个王族立为国王。后来我大明的足迹不再涉及南洋之地,锡兰国又发生了变故,这位亚烈苦奈儿重新纠结人手夺回了王位,还将大明立的国主一族杀的干干净净。这件事传到朝廷里,虽然朝廷上下很是气愤,但是毕竟相隔万里山海,便也只能作罢。毕竟是海外小邦,朝廷也不那么重视。”
“操他娘的!”众人齐声大骂。
“所以,现在这锡兰国国王便是那个叫什么苦奈儿的国王的后代,因为当初他们祖上之事,便和咱们结下梁子了?仇视咱们了?”张隐道。
张延龄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在满剌加便听说,锡兰国国主帮着佛郎机人攻打了满剌加港。这里也流传着当初大明朝三宝太监的船队来此,是掠夺他们的佛牙圣物。所以,煽动的整个锡兰国对我们大明都是仇视的。想要去跟他们谋划什么内应的事情,我看还是别想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骂,却也知道这件事难以实行了。众人再商议了片刻,决定继续挺进百里,侦查敌情再做计较。张延龄心里有了计较,总之是不摸清楚敌情,自己是不会贸然进攻的,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才成。
这一仗,败不得。甚至连损失都不能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