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臣认为可以去试一试。不过……贼众已抵霸州,威胁京畿门户。天津三卫虽抵霸州,但人数已经处于劣势。一旦贼攻霸州得手,则可长驱入京师。不可不早做准备。老臣已经命令团营兵马随时待命。皇上但有差遣,老臣……咳咳,老臣愿意领军前往拒敌。”
朱厚照点头道:“英国公所言甚是周详。定国公,你认为呢?”
徐光祚起身行礼道:“臣同意英国公所言。臣也已经下令京畿归属五军都督府的兵马做好准备。臣觉得,雄县之战之所以失利,非贼强于我官军,而是领军将领不力。老臣觉得,得让善战之将领兵。若能招安则最好,若不能,则必须以雷霆之势剿灭之。不惜调动京营和河北周边兵马,大举围剿。老臣举贤不避亲,请皇上下旨,命建昌候领军剿贼。”
朱厚照道:“建昌候领军么?倒是胜任。不过……”
刘瑾在旁沉声道:“建昌候正在停职受罚期间,不宜启用。我大明朝除了建昌候,无人能领军么?”
朱厚照皱眉不语。建昌候倒是个好人选,但刘瑾说的没错,难道除了他便无人领军么?上次的事情,建昌候做的太过分了。朱厚照现在还有些生气。若是这一次又要他领军出征,岂非让建昌候认为朝廷离了他不成,愈增其骄娇二气。以后还如何能镇的住他。
“皇上,奴婢认为,招安之策可以试一试,但是英国公和定国公说的京营出征的事情,断不能行。京营兵马的职责是拱卫京城。岂能擅动?此刻必须加强戒备,拱守京师才是。贼兵出没,万一袭入京中,岂非糟糕?奴婢建议,从大同和宣府调集边军前来也是来得及的。这样更为稳妥些。”刘瑾继续道。
朱厚照点头道:“说的很是。边军善战,边将更是个个身经百战,调几卫边军前来,确实可解眼前之危。诸位觉得如何?许进,你说呢?”
兵部尚书许进忙道:“皇上圣明,正该如此。臣也是这样的想法。从大同宣府各调一卫兵马前来,会同霸州三卫,以及马中锡所率两卫,一共七卫四万五千人马,足可守住霸州门户。臣还想从郑州府调宣武卫北上,从山东济南府再调一卫,从威海调威海卫北上。十卫兵马,形成合围之势。若能以招安之策行缓兵之计,便可有充足时间完成调兵合围。”
朱厚照大喜,拍着大腿道:“好,就这么办。杨廷和,你告诉马中锡,让他去和反贼刘氏兄弟联络,跟他们谈谈招安的条件。尽量拖时间。能成则罢,不成也等兵马部署到位。十卫兵马,一旦招安不成,可随时进攻。嘿,这阵仗,镇都想着亲自去领军了。”
杨廷和躬身道:“臣遵旨。”
……
西山野狗岭,张延龄带着徐幼棠正在测试一把新枪。这是一柄单管鸟铳,枪管极长,长达丈许。这是张延龄最近让人打造出来的。
这只枪管上绑着一个千里镜。
张延龄趴在雪地上,徐幼棠伏在他身边,她手里拿着一只千里镜在朝前方眺望。
“大哥,前面坡上,有一从荆棘的地方,有只兔子。看到了么?”徐幼棠叫道。
张延龄眯着一只眼睛瞄准,慢慢的移动枪管,在千里镜的十字瞄准镜中,看到了那只在雪地里的荆棘丛中吃着草根的野兔。
“看到了,我瞄准它了。”张延龄道。
“这么远,不知道能不能打中。足有五六百步呢。”徐幼棠道。
张延龄不答,将十字准星对准野兔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轰隆一声巨响,枪口跳起老高,枪柄将张延龄的肩膀砸的生疼。
“中了,打中了。真厉害。今晚有兔肉吃了。”徐幼棠笑着飞奔过去捡兔子。
张延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加长管的鸟铳,满意的点头。这怕是历史上第一支狙击枪吧。也许无用,但是张延龄还是想做出来瞧瞧。
这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朝廷在打仗,但是没有自己什么事儿。昨日知道了徐光祚在皇上面前提出让自己领军平叛,却被刘瑾给挡回去了。张延龄听到这消息一点也不惊讶。
徐光祚说,刘瑾自然不肯让自己去立功,他也不想让京营拿功劳。所以要调集边军前来这件事倒是引起了张延龄的警觉。本来是可以用京营调两营兵马前往霸州的。可刘瑾非要调边军,其中定有猫腻。那可未必是不让京营染指平叛之功的想法。
不过张延龄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无论他刘瑾怎么折腾,他恐怕已经命不长久了。一桩让刘瑾无论如何也活不成的公案已经查的有些眉目了。陈式一已经带人出京,等他回来之后,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刘瑾就像是适才千里瞄准镜中的兔子,已经被锁定,就等着自己扣动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