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本来念及你们中大多数都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匪的,还想劝说你们一番。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不管你们以前是不是普通百姓,不管你们是不是别有原因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匪。你们打家劫舍也好,勒索钱财也好,却也不能害人性命。正所谓盗亦有道,看来你们是没有道的。只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罢了,当真该死。那么,我便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什么?他说什么?”山匪头目愕然问身旁人道。
“他说咱们不该杀人,说咱们是穷凶极恶之徒,说咱们该死!”旁边人道。
“草他娘,给我拿了,活剥了他们的皮。”山匪头目大骂道。
那边厢,张延龄已经准备动手。本来张延龄并不想下狠手,毕竟认知之中这些响马土匪中有不少被迫落草的百姓,似乎情有可原。但适才一番对话,张延龄也明白了,即使是落草的百姓为匪,那也是匪了。他们杀人害人,也已经成了祸害,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动手!速战速决!”见对方蜂拥而来,张延龄沉声低喝。
十几名亲卫人手一枚金瓜雷,用火折子点燃,朝着四周人群丢了出去。
众匪徒不知丢来的是何物,冒着青烟的金瓜雷落到他们脚下爆开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这玩意是多么可怕的火器。轰鸣声响彻山野,四周烟尘弥漫血肉横飞,惨叫声中,数十名山匪倒在血泊中呻吟。
“杀!”陈式一吼道。
“轰隆轰隆”鸟铳开始轰鸣,晕头晕脑的山匪们纷纷中弹倒地。
这帮山匪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以为的这群肥羊却是一群猛虎。对方居然装备着凶猛的火器,只片刻之间,山坡上下,山道两旁便全是惨叫和惊叫之声。百余名山匪眨眼之间死伤五六十人。
上方两名匪首倒是没被炸死,三颗金瓜雷丢到了拦路的竹捆之下,炸飞了竹子,后面站着的匪首和十余名匪徒倒是没受到多少伤害。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这帮人是官兵么?官兵也没这么厉害啊。”天王寨大寨主腿都软了,惊愕叫道。
“快跑吧。大债主,踢到铁板了。”二寨主见机,已经拔脚开溜。
大寨主如梦初醒,转身便跑。跑出几步,直觉的后心剧痛,身子前扑栽倒在路旁。他大张着嘴巴,一口气硬是吸不上来,双腿乱蹬,片刻气绝。一颗钢珠弹正中后心,击中心脏,即刻毙命。
周围山匪早已开始四散往林子里逃。亲卫们举鸟铳瞄准,鸟铳枪栓咔咔作响,十几支连发鸟铳已经抵得上之前的四五十支鸟铳的击发速度,只需动作娴熟,五息可射两枪,速度已经相当惊人。这十几名亲卫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枪法极准的兵士,几乎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剩下少数山匪豕突狼奔钻入竹林深处拼命逃窜。
“罢了,不必追了。赶路要紧。”张延龄制止了想要追击的众人。
陈式一笑道:“这帮小毛贼,居然也学人家打家劫舍。今日教他们知道厉害。什么天王寨,名字倒是威风,一样的脓包。”
张延龄叹了口气道:“这是碰到了咱们。倘若今日咱们只是寻常百姓或者客商,怕是遭了殃了。这么小的一座小山,居然盘踞着这么多的土匪。左近的村庄都跟他们有所勾连,简直不可思议。”
陈式一道:“是啊。当地官府居然也不来围剿。任由他们在此横行?”
张延龄摇头道:“定是围剿了,怕是吃了亏。没进山便被发现踪迹了。再被围堵在这样的山林之间的坡道上,两侧只需用弓箭乱射,便可大量射杀敌人。这帮人是看咱们人少,所以没有动弓箭。估摸这也怕射死了马儿。不然,他们从林子里往咱们放箭,搞不好咱们还真有些麻烦。”
陈式一笑道:“那也不怕,他们一放箭,咱们便手雷招呼过去,炸翻了他们。这一招对我们是不起作用的。适才他们在竹林里的时候已经被咱们发现了,我们只是装糊涂罢了。不过地方卫所官兵没咱们的火力凶狠,怕是真要吃亏。”
张延龄道:“吃亏是一定的。没见他们有人穿着盔甲么?不少武器也是卫所兵马配备的武器,这说明官兵来围剿过,吃了亏死了不少人,索性不敢来了。”
陈式一点头,唏嘘不已。
前方几名亲卫已经清理开了路障,前来禀报。张延龄等人不再逗留,策马而行。约莫一炷香之后,众人已经出了这座叫做骝马山的小山岭,飞驰在官道上了。
虽然张延龄心忧于河北之地的混乱局面,但是他也无暇顾及此事了。当晚抵达山东济南府境内,这之后一路通畅,倒也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南下,渡淮河,过扬州,渡长江,经南直隶一路南下。
八天之后,一行人抵达江西南昌府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