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台浤乖乖的躺在床上歇息。朱清仪替他盖上薄被之后,走到张延龄身边,轻声问道:“侯爷,台浤的伤势如何?”
张延龄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躺着的朱台浤,低声道:“郡主随我来。”
张延龄缓步走到外间,站在墙边角落里。朱清仪连忙跟着出来。
“郡主,小王爷的伤势很重。虽然我并非大夫,但是你知道的,如青是大夫,平日跟我谈些医术的事情,我也是懂一些的。我看得出来,小王爷的伤势很严重。”
“啊!侯爷不是给他包扎敷药了么?”朱清仪惊愕问道。
张延龄轻声道:“那只能为他治外伤和感染。当然那也很重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小王爷肋骨多处断裂,内腑受损,这有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朱清仪脸色煞白,呆呆的看着张延龄。
“你适才也看到了。小王爷身上的伤痕有些怪异,除了被鞭打和火烫的痕迹,还有些黑色淤点。那是用脚尖踢踹所致。小王爷还是个孩子,骨头细嫩,焉能承受这样的踢打。适才我看他胸骨凸起多处,那是肋骨断裂所致。断了的骨头交错在皮肉之中,会形成不平的凸起。若是断裂之处刺破内脏,更是又性命之忧。适才我看了他口鼻,似有凝血,那是曾经吐过血的征兆。什么情况下会从口鼻之中吐血,自然是内腑受损了。”张延龄低声说道。
朱清仪整个身子都软了,听着张延龄说的这些话,她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心都绞痛起来。
“我可怜的弟弟,他是受了怎样的折磨啊。”朱清仪眼泪涌出。
张延龄低声道:“是啊,朱寘藩着实狠毒,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当真丧心病狂。小王爷倒是叫我惊讶,这伤势和折磨,一般人是绝对抵抗不住的。他身上定然剧痛难当,但却忍住一声不吭,当真是硬骨头。当真是有超常的忍耐力和毅力之人。可惜,这伤势很重。哎!”
朱清仪身手抓着张延龄的胳膊,摇晃着道:“侯爷,你的意思是,他……他不能活么?”
张延龄皱眉道:“我不知道。现在不知道是断裂的肋骨刺中内腑,还是被殴打所致。我不是大夫,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替他先包扎外伤,用八宝护心丸服用,减轻内腑伤势。但具体伤势情形,我却不敢妄言,也无法去救治。或许……如青知道,可是她还在京城。无法询问她。”
朱清仪眼泪扑簌簌的流淌下来,抽泣道:“这可如何是好?台浤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王?我该怎么办?”
张延龄柔声道:“郡主,你且莫这样。目前有八宝护心丸疗养,我相信不至于会加重病情。先稳定住情形,待解决朱寘藩叛乱之事,要立刻医治。宁夏城里当有名医可医治。我这里还有几颗八宝护心丸,先全部给你。起码能稳定一段时间。现在,小王爷是绝对不能再乱动乱走了。以免家中病情。急救散也可缓解外伤病情。总之,伤势虽重,但也不要悲观。你也莫要让他知道,免得他知道,影响病情。小王爷是很精明的。”
朱清仪泪眼汪汪的看着张延龄,无助又可怜。张延龄心中感动,看着朱清仪这副模样,倒是响起了自己的太后姐姐。她何尝不也是对自己爱护备至。但是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再去看她,和她交心说话了。
“别担心,我相信定有办法的。先解决眼前的大事,否则也无法医治小王爷。回头我写信给如青,叙述病情,看她有无解决的办法。实在不成,干脆便去京城医治。京城之中名医众多,定有办法。又八宝护心丸在,小王爷可保伤势不至于恶化。”张延龄看着朱清仪的泪眼柔声说道。
朱清仪道:“多谢你,若不是你在这里,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延龄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朱清仪脸色绯红,怔怔的看着张延龄不语。
……
天已过午。宁夏镇南城一座大宅子里。讨贼大将军周昂正翘着腿坐在厅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