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哈哈笑道:“张公公可遇到难题了。”
张忠笑道:“太后,侯爷,回屋说话吧。这大太阳下边站着,怪热的。”
张太后道:“张忠,明儿起你每天来浇水,中午来,叫你嫌热。哀家都不怕热。”
张忠苦着脸道:“太后可饶了奴婢吧。太后不怕热,侯爷可经不住。还是进屋说话吧。”
张太后倒也怕晒着张延龄,忙命两名宫女收拾农具离开。
张延龄看着张太后晒得红红的脸,轻声道:“二姐,怎地种起菜来了,也不嫌辛苦。难道还没菜吃不成?”
张太后微笑道:“总得有些事做啊。我瞧这地空着,便挖出来种几畦菜,每天来忙活忙活,也好过坐在屋子里发呆。看着这菜一点点长出来,倒也有些欢喜。”
张延龄点头道:“倒也是,有些事情忙活也充实些,不过也不能这么热的天来除草。中暑了怎么办?晒出了毒疮怎么办?也得爱惜身子。”
张太后笑道:“你懂什么?除草便得中午,挖出来的草立刻便晒死了,便不会再长出来了。再说,这便是农时。夏天果蔬长得最快,这时候不种,难道大冬天的种?我也不怕太阳晒,当年我和皇上在坤宁宫的园子里也种菜呢,皇上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担水挖地除草样样都会,我们不都是在大太阳下做事么?可惜,现在只剩下哀家了。”
张太后说着说着,神情黯淡了下来。她又回想起当初和丈夫一起双宿双飞时候的情形了。
张延龄担忧的看着张太后,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好在张太后很快便恢复正常,笑道:“不用担心哀家,我没事。走,回屋说话去。”
众人回到屋子里,张忠给张延龄沏了茶水喝,张太后洗了脸换了衣服后从后内堂出来,在桌旁坐下。
“小弟,你可瘦了不少,这回出去遭罪了吧?”
张延龄道:“确实挺凶险的,不过好在平安无事。”
张太后嗔道:“瞧你们下次还敢冒失行事?皇上也瘦了不少。回来后我见了都吓一跳。”
张延龄笑道:“再没下次了。这次能平安脱险,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张太后道:“知道便好。你是从皇上那里来的吧?皇上有没有跟你说,他和外庭刘健李东阳他们闹别扭的事情?”
张延龄道:“二姐也知道此事么?”
张太后叹了口气道:“我怎不知?李东阳和刘健谢迁他们都进宫来觐见哀家了。那几日皇上跟他们闹别扭,不肯见他们。他们便都跑到我这里来了。”
张延龄一愣,忙问道:“他们来见二姐说作甚?”
“还能作甚?还不是说皇上这次闹出来的事情,说皇上不守规矩,行事荒唐,不听规劝。回来后还不肯认错,跟他们闹别扭。说他们受先帝嘱托,辅佐皇上。职责所在,不得不加以劝谏……”张太后叹道。
张延龄沉吟道:“他们是不是要二姐去帮着规劝皇上?”
张太后道:“是啊,不然他们来作甚?他们要哀家好好劝劝皇上,让皇上低个头认个错。刘健说,皇上不肯认错,朝廷上下和大明百姓心中意难平,对皇上也不好。这一次皇上必须认错,不然无法交代。”
张延龄皱眉道:“二姐答应他们了?”
张太后苦笑道:“我怎会答应他们?就算我想帮他们去规劝皇上,也得皇上听我的话才是。小弟,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对我……哎……不说了,我还是别去讨他厌烦了。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处置便是。”
张延龄点头道:“二姐,没答应他们便好。这件事二姐确实不可掺和进去。不要听外庭那帮人的话,没几句是真心的。”
张太后讶异道:“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刘健李东阳他们确实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且这一次,皇上确实鲁莽了啊。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张延龄道:“二姐,听延龄一句,不要掺和此事。有时候事情不能看表面。总之,你信我的话便是。”
张太后愣愣的看了张延龄片刻,笑道:“罢了,我本来也没想去掺和。这些事也本就不该哀家来指手画脚。哀家现在只希望一切安安稳稳,皇上和你,还有鹤龄都平平安安。那便知足了。不说这些了,中午留下来陪哀家吃饭,一会我命人去叫鹤龄进宫来。咱们姐弟三个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权当也为你接风洗尘。好不好。”
张延龄点头笑道:“当然好。我可好久没吃二姐亲手炒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