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呵呵。听起来好听些罢了。退倒是退了,咱家可还不知道如何进呢。”刘瑾似乎也失去了耐心。说了半天,张延龄还是没拿出应付的办法来,倒是先提出了认怂的法子。这让刘瑾颇为失望。
“刘公公,知道为何我之前要说,这件事干系的不是你我之事,而是为皇上抵抗外庭的控制的话么?这叫做占据道德最高点。明白么?咱们这点事说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涉大奸大恶不忠不孝这种不可饶恕的罪名。所以,咱们承认了也不过是受些小小的惩罚。但是我们的反击却不能在这种事上纠缠,一定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反击。他们打我们的屁股,我们打他们的脑袋。看谁先顶不住,明白么?”张延龄呵呵笑道。
刘瑾等人迷茫的看着张延龄,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忽然间,刘瑾一拍大腿叫道:“咱家明白了,侯爷原来是这个意思。妙啊,妙啊。”
马永成高凤等人愕然道:“刘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听得满头雾水,到底是什么高明之策?”
刘瑾嘿嘿一笑道:“侯爷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反击。他们打咱们的屁股,咱们就打他们脑袋。”
马永成鼓着眼瞪着刘瑾道:“怎么个打法?刘公公,这个时候了,莫要吊胃口了。”
刘瑾沉声道:“我想,张侯爷的意思是,借着这件事发挥。给外庭戴上大帽子。比如说,咱们可以认罪,但是咱们得问问李梦阳,他是怎么知道乾清宫中的这些事情的。他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怎地知道的如此详细,连当时咱们的对话都说的一清二楚。那说明了什么?”
“什么啊?”高凤丘聚等人伸着脖子过来瞪眼问道。
“蠢的很。那说明,他们在皇上身边有耳目,乾清宫中有他们收买的人啊。就算不是外庭安插之人,那便是……内廷有人勾结外庭。咱们总不能自己举报自己吧?那便是谁呢?”刘瑾沉声道。
“王岳……范亨他们。”马永成低声道。
刘瑾点头尖声大笑道:“老马,你可算是聪明了一回。”
丘聚瞪着三角眼恍然道:“那便是说,有人内外勾结,走漏内廷消息,将乾清宫中的事情全部透露了出去。很可能连皇上都监视了。外庭脱不了干系,他们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监视乾清宫上下人等,意欲何为?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和咱们那点事比起来,这件事可大多了。”
马永成点头如啄米,连声道:“对对对,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有个交代。皇上得知此事后,必是极为愤怒,要求外庭那帮杂种解释清楚。他们又怎么解释?这件事十之八九是王岳他们那帮老东西透露给外庭的。难道他们供出王岳范亨他们来?嘿嘿嘿,到那时,看他们怎么收场?”
几名公公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一旦明白了这件事的巧妙之处,他们便完全贯通了。
刘瑾站起身来,拉着张延龄走到一旁,拱手轻声笑道:“侯爷,咱家可是对你真心的佩服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嘿嘿,亏你想得出来。说白了,侯爷这一手便是看准了皇上对外庭戒备的心思。皇上虽然年轻,但皇上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岂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皇上定会反其道而行之。咱们反倒没事,有的人却要倒霉了。张侯爷,你可真是算计入微了。”
张延龄摆手道:“刘公公,我可没你想得那般复杂,我只是想,外庭这般霸道,只要戳穿他们的目的,便会引起皇上的反感。身为大明皇帝,他或许可以容忍一切,但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对他进行操控,对他的皇权染指。皇上虽然年少,但他可不是糊涂人。外庭自己犯了大忌,他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刘瑾呵呵笑道:“无论如何,咱家学了一手。嘿嘿,触了皇上的逆鳞,谁都没好果子吃。我算是想明白了。嘿嘿嘿。侯爷,咱家要叫你一声先生了。教了我这么一手。”
张延龄摆着手否认,心中想道:莫非自己真的是点醒了刘瑾,教他学会利用皇上的忌讳作为武器达到目的么?真要是如此的话,自己岂非是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将来刘瑾弄权,岂非是自己教他的?那可真是一笔糊涂账了。
刘瑾沉吟片刻道:“张侯爷,外庭对你哥哥寿宁侯的指控可是极为严重的。暗示寿宁侯通盗匪,那可是严重的指责,难道你也要认么?”
张延龄微笑道:“他们能抓来李黑子对质么?这件事明显是污蔑,不必担心。咱们只需记着,无关痛痒的罪名认了便是,伤皮不伤骨。盯着李梦阳的破绽猛攻,一定要在朝廷上把他们的衣服扒光,让他们不能见人。最终,瞧瞧倒霉的是谁?”
刘瑾点头冷笑道:“对,这一回,教那帮杂种知道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