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有人管了。
县衙内,新知县赵炳正在与县丞、县尉、主簿,还有各乡镇的乡镇长、保长,巡检,县团练营的大小官员们议事。
“报,老爷,出事了。”
一名班头进来禀报。
“何事?”
“霸桥镇打起来了,好些个回汉村庄大械斗,已经死了几十人了,还在打,四面的回汉庄子的人都还在往那边赶,有回回已经喊出口号要夺取霸桥,占领临潼,响应米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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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赵炳一听,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还得了,赶紧召集团练,并向省巡防警备营报告请援,还有向长安上报。”
“县尊,区区村庄斗殴,咱们自己解决就好,用不着直接捅上去吧?”一名吏目还劝说。
“哼,闹这么大,还大事化小?这什么时候?圣人的旨意白贴了吗,既然敢顶风作桉,还敢勾结叛军,那自当严厉打击,一网打尽,要快,要狠。”
赵炳甚至都没问因何而起的械斗,既然回回都已经敢喊出占领霸桥镇攻占临潼县,响应米喇印的大逆不道口号,那还问什么,先剿灭了再说。
“取本县棉甲、鸟枪和腰刀来,本县要亲自上城督防。”
赵炳是秀才出身,但当初是在御营军队里做过文官副职的,打仗他可一点不憷。
披甲提铳上城墙的时候,他才询问起因。
事情也不复杂,就是之前吴三桂占据关中时,招募了不少兵勇,其中有回也有汉,后来蓝武关吴三桂交出兵权入朝,他的兵马被朝廷大部份遣散了,部份则收编整顿其它军中。
有一些回勇散归渭北,路过临潼霸桥,据说是偷了小张村的一只羊吃,结果被村民发现,双方起争执。
因为小张村是汉庄,于是更加愤怒,直接叫来村民围住那几个回勇,让他们加倍赔偿,他们不肯,于是争斗中,直接把几个回勇打死了,有两个逃脱,跑到附近回庄求救,回庄的村民过来讨要说法,小张村的村民们骂他们是贼,还要他们赔羊钱,甚至要他们赔受伤汉民的汤药费,争执不下,双方又打了起来。
回民没打赢,又死了两个,逃回回庄后,立马联络附近的其它回庄,本来因为经常回汉械斗,附近的回庄也都是互相帮助,一方有难,四方帮助,十分团结。
这下霸桥镇的许多回庄都闻讯赶来,那边小张村也没坐等,一面向府县报官,一面也广发英雄贴,邀请亲朋好友,附近汉庄帮忙。
两边于是爆发更大械斗,当天就又死了十七个回回,汉庄也死了好些个,后续赶到的回回开始纵火焚烧了小张村,连妇孺老弱都没放过,直接就屠了村子。
小张庄的青壮都在外面战斗,哪料后院起火,愤怒之下,也冲到隔壁的一个回庄,冲进去便也屠了庄。
战斗升级,开始演变成互相毁灭的攻击模式,从群殴械斗,变成生死之战。
赵炳听完,站在城头,眺望临潼方向。
“从现在开始,立即封锁县城各门,组织团练衙役,还有城中青壮汉民,立即把城里的色目回回都给控制起来,敢持械反抗者,就地杀无赦,若能听令束手就擒者,先关入牢中。”
“快去,要快!”
“派人重点保护好衙门和仓库。”
“谁敢持械上街,立毙!”
赵炳毕竟是在军中呆过,很清楚这种暴动一发生,很难控制,虽然长安就驻有御营,潼关也有,蓝田也有,但临潼县城没有御营,也没有省营,一旦城里也乱起来,到时可能玉石俱焚。
必须得快,必须得果决。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是否会伤及无辜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先控制局面再说。
“立即全城戒严!”
“所有色目人必须呆在家中,不许上街,上街者立杀无赦!”
“告示城中汉民,各自守好门户,若有色目人袭击,许可自卫。但不许私自上街,更不许趁机抢掠杀人,违者,事后必究治论罪。”
霸桥镇,暴动在迅速蔓延。
“回子勾结甘肃叛军,打死一回即少一贼!”
回回也传贴杀人,派人联络各回庄,召集所有青壮集合,攻打汉庄,还要攻打城镇。
一日间,就有七八个回汉村庄被互相屠灭,数千人被杀。
上万回回聚集,围攻霸桥镇。
午后,回回围攻霸桥正凶,突然大地震动,天地都为之一暗。
西面一线黑潮涌至,一面红旗在前高高飘扬。
驻扎陕西的御营第十九镇提督,皇帝义子朱鹏飞亲率兵马从长安城杀到了。
看着围攻霸桥镇的黑泱泱回民,朱鹏飞面无表情的在马上拔出了戚刀。
“持械者,杀无赦!”
骑兵营催马发动冲锋,铁蹄如雷,勐的就撞进了回回背后,犹如烧红的铁钎插入了黄油一样轻松刺穿。
一击之下,本就是草民乌合之众,顿时大败而逃,哪挡的住御营骑兵的雷霆一击。
御营四面掩杀。
当天,霸桥镇外,第十九镇阵斩三千余级,俘虏一万余,霸桥镇解围,第十九镇继续追击扫荡,又连破多股暴动回民,再斩千余级,俘虏万余。
击溃了几路聚集回回后,朱鹏飞下令扫荡回庄。
敢执械顽抗者,杀无赦!
跪地投降者,免死,不论老少皆捕捉集中关押起来,听候处置。
当苏菲新教压制了守旧的底格目派,变的激进的时候,其实这一天必然会到来,新教各门宦的纷争不断,更加剧加速了这一天到来。
只是他们也许也没想到过,他们不过是被米喇印他们所利用,或许他们也想借米喇印举兵造反这一机会,顺势效彷叶尔羌国一样,在西北建立一个回教国家。
可他们并没有想到,虽然西北乱了很多年,虽然明军御营刚入关中,但此时大明御营对他们而言,那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手。
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发起圣战,不过是让那些人送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