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军队必须有军魂。
而军魂往往是首任主将所注入的。
有些部队只有传统,没有军魂,因为他们缺少敢战的意志,缺乏不屈的斗志。
川贵行营虽然是一支新军,但这又不完全是一支新军,这些由四川明军、土兵、甚至乡绅武装、地方新募兵组成的行营,因为有御营派遣军官团的加入,也带来了江东御营的传统。
而那是由绍天帝一手建立,并深深烙印上了自己意志的军队,那里已经注入了军魂,面对任何敌人,他们都敢亮剑相向。
张世鹏、朱万化等这些御营军官们如今全面接掌这支行营军,也开始向他们注入这些传统,重铸军魂。
部队沿嘉陵江而上,进入了保宁府和顺庆府的边界。
一边是大江奔流而下,蜿蜒奔腾,水流湍急。
一边是雄山峻岭,盘龙巍峨,山高林密。
一路北行,沿途尽是荒凉之色,虎狼横行,人迹稀少。
城镇早成废墟,乡村也无人烟,贼匪肆虐,犲狼横行,百姓死于虎狼之口,又命丧兵匪刀下,甚至被土暴子屠杀吃肉,残存的百姓要么四处奔逃,要么就只能隐匿深山结寨自保,或是躲入洞穴苛活。
路边上总能看见累累白骨无人收敛。
张世鹏下令,让后面的辅兵负责将沿途路上的尸骨收殓简单安葬入土。
“报!”
“前方唐家沟有一伙贼人盘踞,原是蓬州地方一些乡绅避乱入山结寨自保,开荒垦地自给,不久前被贼人派奸细充饥民潜入,然后里应外合半夜袭破寨子,现反客为主,盘踞寨子,其首领还自称黑龙王。”
夜不收队总回来禀报。
“多少贼匪,器械如何,有多少甲,可知道?”
“寨中大约有千余人,但真正老贼也就百人,其余都是被他们裹胁流民等,有大约百来匹马骡,十几件甲·····”夜不收打探到的情报也不算详细,但对张世鹏朱万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这明显只算是一小股贼匪,数量不多,实力一般。
他又详细问了夜不收唐家沟寨子的情况。
“第一战,就拿这些贼开刀了。”
“季参军,你看这仗怎么打?”张世鹏问行营谘议参军,这位相当于参谋长,参谋处直接受其领导,要说这位季参军履历也很不错,根正苗红,原是江阴县的秀才,但不是那种只知读书做八股的秀才,他属于官宦世家子弟,江阴豪族,既读四书,又习骑射,崇祯末更是江阴北门游侠少年们的首领。
当江阴举义后,季世美更是拉着兄弟以及一众好友,迅速以北门勇壮少年立起了冲锋营,此后监国北上,江阴豪杰也都拜见监国,季世美也是从那时起,正式成为了鲁监国麾下一员俊杰小将。
此后履历丰富,先是统领江阴的团练,后来接受整编成为江苏省营军官,再进入御营,然后充御前侍卫,还进了随营军官讲武团受训,再然后主动请缨来了蜀中。
他跟张世鹏他们一样,士绅子弟又有功名在身,青年一腔热血满怀忠义,是接受鲁监国思想最早最快的那批人。
“这个简单,牛刀小试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季世美也没有大意轻敌,根据情报,立马拟出了一套做战方案,甚至很严谨的又做了两套补充的乙丙方案。
“我亲自带冲锋营去。”他甚至提出第四条方案,张世鹏和朱万化都有自己直领的标营,但季世美做为参谋长,却没有标营,不过左协第一营,营号就是冲锋,那里面那几员军官,都是季世美从江阴一路带出来的。
“杀鸡哪需用牛刀,”
一番争执,最后还是决定由左协的四个营负责主攻,右协四个营负责外围封锁,两个标营则充当预备队。
左协四营里,左标又充当主攻,左营正面攻,右营侧后袭,然后右标两营打辅佐。
“这些贼人也真是三生有幸,能被我们行营五千战兵一起出手,就算死了,也值得在阎王爷那里自豪一句了。”
“哈哈哈!”
季世美堂弟季从孝争得主攻任务,十分兴奋的回去了。
冲锋营的营副、监军、参军以及几位哨总等全围了上来,“营长,怎么样,可争到了主攻?”
季从孝拍着胸膛得意道,“那还用说,我们冲锋营可是行营第一营,首战当然用我,再者,我季从孝从江阴打到山东,从江南来到蜀中,谁不知道我小关公之名?”
王试、何常等几位军官,原都是江阴北门少年,素来跟季家兄弟关系好,也哄笑着道,“你就吹吧,我看这也还是因为大郎帮咱们争取的。”
季从孝嘿嘿一笑,“废话少说,主攻的任务我是争取到了,但能不能打好这成营第一仗,还得打的漂亮打出威风来,就得你们拿出本事来了,别在所有兄弟面前丢人,我季从孝也丢不起这人,你们要是打不好,那就不止是丢冲锋营的人,还丢我大哥的人,更丢天子的人!”
几人把铁甲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从我们到队总,保证军官冲在最前,绝对不会怂。”
季从孝叫来何常,“老何,你是监军,带上你的宪兵队给我跟在后面,谁敢怂,就记下名来,谁敢当逃兵,直接斩杀不赦。
“还有,战后要清点伤口,战死的有抚恤,受伤的也有赏,但谁要是伤在背上,不仅没赏,还要挨鞭子!”
“再一个,一会打仗的时候,谁也不许停下来割首级,不许裤腰上挂着首级打仗,更不许战斗没结束,就提着首级跑到后面去报功。
只管冲杀只管打,割首级的事,交由后面的辅兵,而且辅兵割了首级不许争拥到后面报功,一次一个的排队去报功,不要到时搞的以为前方败了,冲了自家军势,坏了军心士气。”
谷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