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阳城,对没有出现红眼的人来说,自然是变得恐怖异常,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不敢出屋。
但对那部分已经出现红眼的人,感觉却仿佛一个原本偏离轨道的世界,正在被导入正轨。
人性中的阴暗,蔓延在各个角落的血腥,这些都让他们兴奋异常。
总觉得,世界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
以前只是被盖上了一块令人作呕的遮羞布罢了。
比如豪宅中刚刚“报废”了一个丫头,双眼通红的刘员外,就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只是还不够,心中还不够爽利。
这不爽的根源,便是他前些日子在济世堂遭受的待遇。
倘若孙邈只是单纯的以势压人,以力欺人。
事后对那些贱民比对自己更狠,更加敲骨吸髓。
那他刘芒非但不会记恨孙神医,反而只会崇拜他的力量,敬佩他的人品。
神医就该这样,既然有拿捏众人的手段,自然要最大限度利用。
可那孙邈都做了什么?
他敲打自己,居然是为了公平!他甚至不收那些贱民的钱?
恶心!
一脚将身下丫头渐渐冰冷的身体踢到一旁,越想越气的刘员外猛然站起,赤身披了件熊皮袄坐在桌前。
修士,修士又怎么样?
他刘芒可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随便拿捏的。
若放在以前,刘员外自然不会去招惹孙邈,但此时他的整个思维都已和过去大不相同。
他打开桌上一个带锁的木匣,从中取出一个砚台和一块墨。
小心研磨出一些墨汁,掭饱了笔,刷刷写罢一封书信。
拿起书信见确认无误,吹干字迹之后满意一笑,凑近烛台便将信烧了……
伴随着信纸燃烧殆尽,一缕黑烟升起,纠缠着飘出了窗外。
“嘿嘿,济世堂倒是有不少漂亮姑娘,事成之后和姐夫说说,分我一两个应当不是问题吧。”
刘员外想着又来了兴致,拖着尸体的头发打开门,一把丢了出去嚷道:“换一个进来!”
……
“老于,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清雅斋房顶上,看门儿大爷瞧向城南,面色凝重,“城外那家伙不除,灭魔大阵撑不了太久。”
于天德闭目盘膝坐在五面令旗中央,真元沿着身下的阵法线条传输到令旗之上,经过不断增幅输送到大阵之中。
他闻言睁开眼:“你来维持大阵,我去灭他。”
“一把年纪了,可别逞能。”
于天德站起身,淡淡道:“一只鬼王,还不是我对手。”
看门儿大爷默契的接替他坐到了阵眼中:“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一只鬼王搞不出这么大动静。
“那小子去搬救兵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我们不如再等一等。”
“不能再等了,大阵一破,生灵涂炭。”于天德摇摇头,随后自信一笑,“牛角山一战,我颇有所得,说不定刚好借此突破。”
不待对方再说,他已经脚踩铁尺飞向空中,一声长鸣划破夜空,转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鹏鸟飞向南城门。
而此时的城南,也是一派惨烈的景象。
城外的乱葬岗、野坟头,一具具枯骨爬出泥土,似乎在某种意志的驱使下涌向安阳城。
而又以鬼王所在的城南承受的压力最大。
骷髅们晃晃悠悠的走向南城门。
簌簌簌!
锋锐的箭矢射向它们,却没什么效果。
并不算精锐的守城府兵早已被这前所未见的景象吓破了胆,此刻还能站在城楼上已属不易,就不要说箭矢的准度了。
即使偶有几只命中的,不是从骨头缝隙中穿了过去,就是被坚硬的头骨弹飞。
“伙长……这也没什么用啊,还是交给天谕司吧。”一个再次射偏的兵丁,忍不住向一旁的伙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