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自己的女儿不会故意坑害自己。
不过也难保她在宫中受人胁迫,言不由衷。
如今到了计划的最后关头,稍有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杨坚一时有些踌躇不定。
无言相对片刻,郑译毕竟刚刚收了一大笔好处,只得硬着头皮道:“天元陛下此番传召,多半是以商讨南征之事为名。先前举荐杨公出镇扬州的人是我,干脆由我入宫先探探口风。万一事情有变,我即刻派人出来通知杨公!”
“也好!”
……
“郑卿的意思是,国丈跟天先前一样,病得连话都说不了,无法面圣?”
天台正殿内,杨遇安隔着帘幔,询问入内拜见的郑译。
“不敢欺瞒陛下,隋国公先前为了筹划南征之事,积劳成疾。近日听闻陛下龙体抱恙,更是忧心,以至于病情加重!”郑译神色哀恸,极力为杨坚说好话。
“没想到国丈如此忠心耿耿!”杨遇安道,“倒是天连累了他。”
“可不是吗!”
郑译下意识接了一句,但立即意识不妥,改口道:“可不是否极泰来了吗?如今陛下康复,乃是天大的好消息。待臣回去转告隋国公,想必他的病也会迅速好转。到那时,便能继续为陛下征南战北!”
“那便有劳郑卿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称劳。”
郑译躬身应对,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宇文赟虽然离奇病愈,但昏庸倒是一如既往。
哪知下一刻,杨遇安冷不丁问道:“郑卿啊,你老实交代,国丈平日给了你多少好处?”
“啊,这……”
郑译愕然抬头,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这位太上皇不是许久不过问朝政,只谈风月了吗?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暗中收了杨坚好处,替他奔走的?!
郑译下意识转向一旁伺立的刘昉。
杨坚平日塞给他的好处,有一半都落入这位小御正囊中,以换取对方作宫中内应。
莫非刘昉这小人眼见事情败露,转头出卖了他?
不过他这却是冤枉了刘昉,因为刘昉对此事同样不知情。
既不知杨坚暗中收买郑译,更不知杨遇安是如何知晓此事。
不过正所谓吃人嘴短,自己平日拿了郑译不少好处,若此时不帮忙,万一郑译狗急跳窗攀咬他,也是麻烦。
于是刘昉立即上前解围道:“沛国公与隋国公有同窗之谊,平日有些人情往来,虽然有结党营私之嫌,但也是人之常情。臣敢对天发誓,沛国公虽然贪财,但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刘卿倒是敢发誓。”
帘幔后的身影轻吟一声,听不出喜怒哀乐。
刘、郑二人立于堂下,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既视感,各自暗暗心惊。
……
天台密室。
大阵中骨牌流转如瀑,当中元气浓度渐次升高到一个几位恐怖的程度。
终于在某一刻,牌阵轰然炸开,散落一地。
宇文赟略显狼狈地从牌堆中爬起,双目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