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安想了想,认真道:“一半一半吧。”
“只一半?”杨昭嘴巴微张
杜如晦捻须沉吟。
其余各人则下意识看向魏征。
后者直起腰,细目眯成一条缝:“先生竟如此看不上魏某此计?”
“玄成误会了。”杨遇安轻轻摇头,“你这‘巧谏’之计奇思妙想,堪比古之邹忌讽谏齐王,孙叔敖巧谏楚王。”
魏征这才脸色稍缓,道:“那为何只有一半?”
便见杨遇安长身肃容道:“巧谏再妙,也得看纳谏之人听不听得进去。”
“邹忌与孙叔敖之所以有善谏之名,流芳百世,除了他们自身确实有过人之处,更因为他们侍奉的君主是齐威王、楚庄王这等雄主。”
“而现在……”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杨遇安起身对杨昭一拜,便直接离席而去。
在座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点破,省得授人话柄。
他对魏征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远远未到前世历史后来那个“完全体”,但其不凡才干已经显露。
但,魏征之所以能成为后来那个流芳千古的魏征,是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同样声名赫赫的李二。
而现在的皇帝是杨广。
对于那位的纳谏水平,杨遇安同样没有怀疑。
所以魏征此计,一百分杨遇安只能给五十。
魏征满分,另一位零分。
不过话说回来,这终究只是他个人的看法罢了。
魏征初次献计,总要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而他又不想抢别人风头,违背自己初衷,所以只是稍作提醒,并未把话说死。
说不定这次杨广真就听进去了呢?
……
“种花先生,至尊已经下诏各船斋戒十日,沿途州县所献不得有酒肉等荤腥。”
某日杨遇安在船边取水浇花,杜如晦刚好路过,特来提醒。
“太子孝义双全,玄成旗开得胜,甚好。”杨遇安客套地夸了一句,继续打水。
实际上早些时候偶遇魏征的时候,见对方一脸眉飞色舞,他就猜到了结果。
怎么说呢?
成功了固然是意外之喜,就算失败了,他也不意外。
杜如晦静待数息,见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发问:“我看先生行事多有隐士作派。既然无心于功名,为何又以医者的身份陪伴太子左右?”
“虽说古人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但这东宫凤栖之地,天下所望,绝非隐者安身的好去处。”
杨遇安继续浇花不误。
直到心间花儿绽放,才放下水桶,浅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只是在给太子治病?”
言罢在杜如晦错愕的目光中微微一揖,径自回房。
……
自从有了功德水之后,普通运河水对杨遇安的帮助已经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