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有倾盆骤雨倾斜,皇宫之中一片雾蒙蒙的景象。
自从“衣带诏”之后,内宫之内,除了一个老奴冷零外,旁的宫女或内侍尽皆为曹操剔除,取而代之的是忠于曹操的虎卫,表面名为保护天子御驾,实则为彻底掌控刘协的一举一动,最起码在衣带诏幕后主使查处之前,皇宫之中定然会按照曹操的命令继续维持现状。
“梓潼!”刘协自榻上猛地惊起,额前豆大的汗珠滚落,瞳孔微缩,大口喘着粗气。
“陛下,你怎么了?”伏寿一脸厌恶的怒视刘协,待他转身望向自己时,又变脸一般,面上呈现出一幅关切之色,亲昵的揽着刘协,温言道。
刘协这位当今天子,似受到惊吓的稚童一样,将头贴紧伏寿胸口,双手似铁钳紧紧拦住伏寿腰肢。也不言语,面上呈惊怖之色,伏寿强忍内心中的不适,还是伸手拍着刘协的背部。
“我做了一个梦。”刘协强咽一口唾沫道。
伏寿眼珠乱了转随即问道:“陛下梦到什么了?如此惊慌?”
在其追问之下,刘协陷入深思,意识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他梦到自己置身于内苑之中,有一男一女的调笑声指引自己,在漫天纱幔之中游走至寝宫之中,刘协惊恐地回忆着在梦中,曹昂公然卧于龙床,上身赤裸,面含淫笑,而自己的皇后伏寿,袒胸露乳的娇媚样子,一幅任曹昂采撷的姿态,随后就是不堪入目的情节……
梦中的自己呼吸急促,就见到曹昂,毫无顾忌的搂着伏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曹昂扶着伏寿的小腹,邪淫道:“陛下,恭喜啊,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你要当爹了!”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而伏寿却是丝毫不理会气的浑身发抖的刘协,公然欲同曹昂在自己面前行不轨之事。
“奸夫淫妇!”刘协大怒,不知何时自己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刘协二话不说就将面前这对“奸夫淫妇”捅了了个对穿。
可待刘协细看之下,哪里还有曹昂与伏寿的影子,自己捅的竟然是死去的董贵人!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董贵人面无表情幽幽的说道,那声音好似来自极地九幽,令刘协不寒而栗。
“不……不是我,梓潼。”刘协肝胆俱裂的摇头解释。
可董贵人哪里会听刘协分说,一双利爪紧紧扼住刘协的脖颈,刘协涨紫着脸,顿感呼吸困难,自己被董贵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四处乱蹬。
董贵人七窍有鲜血缓缓流出,“我在下面好冷啊,陛下你来陪我吧。”刘协只是摇头。在其意识弥留之际,一声大喝出声,再看之下原来是一场噩梦,可是梦中的场景他如何能说得出口,难不成还能告诉伏寿,“我梦到曹昂那贼子穿着我的衣服,睡着我的女人,在我面前公然给我带绿帽子?”这让刘协怎么能开口?
强自压住心中的不适,勉强笑道:“梓潼无须担心,朕无碍。”
伏寿本就不想关心他,听刘协这么说,她还感觉求之不得呢,点点头笑着道:“既然无事,那就继续安歇吧,陛下。”
“嗯,就依梓潼的。”刘协并未察觉伏寿的态度哪里不对,他只当是对曹昂的恐惧以及死去董贵人的愧疚,才会做这等恐怖的梦来。
“梓潼?”
“嗯?”
伏寿只觉得一只罪恶的手渐渐伸向自己的禁忌之地,伏寿轻轻一扭身,躲过刘协的咸猪手,侧躺着背对刘协道:“陛下,夜深了,方才您还做了噩梦,该就寝好好歇息了。”
见到伏寿的拒绝,刘协讪讪的将手放了回去,道:“梓潼说得极是,该就寝了。”
听到刘协的轻声叹息,于黑夜中的伏寿无声冷笑,心中道:“到了而今你若还想碰我可就比登天还难了,我伏寿的男人岂能是你这傀儡?”
她开始呼吸急促,因为他又想起了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在涉猎时挺身相助在老罴的手里将自己救了出来,想起了在楼台水榭他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冲撞。伏寿按住自己的胸口,“狠心的郎君啊,我们何时才能不只是在梦里相见呢?”伏寿幽怨的想到。
不多时,身边传来细细的鼾声,伏寿转过身来,轻声开口“陛下,陛下。”确认刘协真的睡去之后,伏寿轻舒一口气,道:“陛下你一定不知道,你们处心积虑的设计,最后会败在我的手里吧?”
趁着刘协熟睡,伏寿以一幅胜利者的姿态侃侃而谈。向他炫耀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在告诉刘协,衣带诏是被自己如何悄无声息的泄露出去,她自己又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只是熟睡的刘协又怎会知晓她那恶毒的计谋?蛇蝎心肠?
随着耳边传来刘协愈发沉重的酣睡声,伏寿罩着衣袍起身,悄无声息的下了榻,极为森冷的暼了刘协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自后门出了内宫。
“吱呀”一声,门开,伏寿只身踏入长亭之内,借着昏暗的烛光四下望去,忽然双眸明亮异常,像是找到了光明的彼岸。
于是,她嘴角含笑,快步的往“彼岸”走去,在一身着赤金战甲的高大男子身后,双眸如水,嘴角噙着柔和的笑。
“若非是你在宫中当值,我还真怕找不到你。”听着这幽怨的声音,高大男子先是一僵,而后回过头来,赫然就是伏寿朝思暮想的曹昂曹子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