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此郡近徐州,临庐淮,吾为来时子孝将军便属意我在新任太守到来之前,将郡城万事安排妥当,今召诸位前来以作商议,诸位有何话讲?”曹仁先前便告知过刘备,新任郡守为司空之心腹,因此刘备此举到也正常,并未有越殂代疱的嫌疑,在座的曹真自然也不会质疑。
见众人无言,刘备抬首愁然道:“此郡乃是城高堑深之城,只要稍加留意,固守防敌自是不在话下。水草丰盛,未垦之地甚多,兖州之地屯田之所日渐减少,如今正可请示曹公是否可以遣民前来淮北开垦农耕,以为长久之计。”
曹真抱拳道:“皇叔所言甚是,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日后此地的确是我军一处重要的屯粮之所,殊不知皇叔欲作何部署?”
就听得刘备那一套与曹昂之前在淮南的部署大同小异,曹真撇嘴,认为刘备此举难免有拾曹昂牙慧的嫌疑,却也不好点破,只得道一声“皇叔高见。”
“我等之所以能大破袁术逆贼,保全汉室威名,一得天子洪福、曹公信任。二赖诸公用命……”正说着,刘备环顾四下望去,疑问道:“怎不见子脩?”
“好叫皇叔知晓,兄长自战起便少有休酣,此次大败逆贼,终是疲乏,适才睡下,容末将告罪一声。”曹真拱手说道。
刘备听罢一脸正色道:“此战子脩为首功,这是人所共知之事,何来告罪一说?既然子脩已经睡下我等自当待他醒来之后在座庆贺才是,诸位以为如何?”刘备如此谦逊,众人自然无有不肯,连连口中称是。
“皇叔,此番征战劳你兄弟三人征战,可谓呕心沥血,辛苦非常,这些事请大家都看在眼里,皇叔还是不要太过拘谨才是。”曹真恭维道。
刘备抚须轻笑,连连说道:“哪里哪里。”轻轻的摇了摇头,正色言道:“备得曹公关怀,曹公大恩,备日夜不曾相忘,日月可鉴!今得蒙恩与明公麾下诸位壮士同伐叛逆,备纵是身死沙场,亦难报答明公大恩之万一。”
刘备说罢,只见下首处魏延与纪灵连连点头,曹真不免叹了口气,刘备!太厉害了!不见过真人真是不知道,适才那一番言语,在别人说来或许没什么,但由刘备说来,不但是真情流露,且其中不乏男儿豪气,令人感动之余,尚有心折,若不是经过曹昂提点,知道刘备是何等样人,必然会被刘备这种独特的人格和气质吸引。
莫说关张二人此刻一脸崇拜的望着刘备,就说纪灵与魏延时不时的点头认可,就足以说明刘备这个人的个人魅力之强悍可见一斑。营帐之中尚在互相恭维,且说曹昂处,忽得自睡梦中猛然惊醒。轻喘粗气,醒来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曹昂这边猛然起身,王平便听到动静闪身进了营帐,见自家公子喘着粗气,连忙上前关心道:“公子如何了?”王平面露焦急之色。
“只是做了个梦将自己惊醒了罢了。无事。”曹昂手捏眉心,双眸紧闭着说道。
“几时了?”
“公子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尚早。”王平下意识的回答道。
曹昂愕然,只见王平面上虽有困倦却依旧强打精神,这架势绝对是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离开过,心中着实有些感激,“子均,无需如此。”
王平却摇摇头道:“这是我的使命,自当好好拱卫在公子左右。”王平固执的说道。曹昂听罢,不由得哭笑出声,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也罢,依你便是。”
王平撇撇嘴,驱身至曹昂榻前,将巾布净水后双手奉于曹昂面前,曹昂谢过接在手上,将额头与脖颈处简单的擦拭了一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皇叔今夜可曾大摆庆功宴席?”
“不曾,公子居头功,您若不亲身至的话,这又庆了个什么功劳?”说罢,王平有些欲言又止,为曹昂看出,疑问道:“跟我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有事直说便是。”
“子丹嘱咐我告知公子,您新收的两名将军最好跟刘备保持距离。”曹昂听罢心中猛地一惊,“莫非是二人已经投靠刘备了?”无怪乎曹昂会这么想,谁叫他刘备这个大汉皇叔的个人魅力太过强大。
“非也,若是哪二人果真如此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子丹说,今日在帐中刘玄德那一番慷慨陈词着实是将二人吸引了,下了营帐还在说,刘皇叔是个忠厚无双之人。”
子丹倒是有心了。曹昂点点头,也算松了口气,若是刚收下这两位不错的牛人就被刘备截胡的话,那他曹子脩丢人就丢大发了,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袭来,伸了个懒腰道:“我权且在睡下,你也别累着自己。”王平只是点点头,抱拳之后就又守在营帐之外,宛若一道雕塑一动不动。
“这家伙。”曹昂笑骂一声,躺在榻上,抬眼看着帐顶,且先不想这些萦绕在心头的额烦事,说起来离家日久,该当回家看看了,终究是困倦占据了上风,曹昂复又沉沉睡去,他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