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妹子……”
“老杨哥,你还是跟我们余家村人一样叫我兴奎娘吧,我那名字,是娘家时候叫的,都四十多年没人叫过了……”
老杨头故意板起脸来:“嫦娥妹子,你这话,哥哥我可就不爱听了……”
“别人爱咋叫你,那是别人的事儿,可在哥哥我这儿,你就是我的嫦娥妹子,我爱咋叫,别人管不着。”
余母苦笑:“老杨哥,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我做了祖母,你更不得了,做了曾祖父,咱还是得换换称呼,人言可畏。”
老杨头皱眉,不吭声,接着打量赵嫦娥。
余母不喜欢这种打量,眉头一直皱着。
老杨头又开了口:“嫦娥妹子,你家里的事儿,我都听兴奎说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赵嫦娥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杨头一眼,笑得有点怪异:“兴奎那孩子,回头我得骂他,啥都不晓得就在外面瞎说。他爹对我的好,他晓得个屁,就是他爹福气薄没修到阳寿,走得有些早,哎!”
老杨头选择不听这些,只坚持自己的看法:“嫦娥妹子,你的委屈,兴奎不懂,外人不懂,可哥哥我懂啊!”
“说起来,是哥哥我不好,当年要是我硬气一把,狠狠心把谭氏那个泼妇……”
余母手边的酒盅突然被打翻,她下意识扭头往灶房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急切道:“老杨哥,你酒喝多了,不要瞎说!”
老杨头被余母的反应给惊到了,但老汉心里素质好啊,啥风浪都能扛。
他笑了笑,一脸平静的道:“嫦娥妹子,我晓得你心里是怨我的,当年要是我硬气一把,你这会子也不会在余家村,早早就守了寡……”
余母猛地站起身,面色惊恐,目光慌乱,沉声并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看来我真不该来陪你喝这盅酒,我去喊兴奎过来陪你吃饭……”
余母转身要走,老杨头再次喊住她:“等一下。”
余母僵在原地。
老杨头推动轮椅来到她身旁,把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余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白色,圆溜溜,珠圆玉润的东西,大概跟一颗花生米粒般大小。
“这是珍珠,能卖钱的,你收着。”老杨头沉声道。
余母明白过来,吓得手掌心都在颤抖,好似捏了一只烫手山芋在手里。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吃完赶紧回去吧,往后没事儿别来我家!”
余母把珍珠扔到老杨头腿上,吓得一口气跑去了后院,连灶房都没敢进。
灶房里,周氏站在锅台边用米汤和锅巴煮粥,余兴奎站在边上手里捏着一块烧得金黄的锅巴咬得咯嘣响。
“……老杨伯跟咱娘是老相识了,先前死活要咱娘上桌吃饭,肯定是有话要说,你别急着过去,等吃完这块锅巴再去……”
周氏是这么跟余兴奎交流想法的,余兴奎是个听媳妇话的男人。
从前跟第一个妻子相处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时常吵嘴打架,大老爷们地位得摆正,没少把媳妇气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