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开始撒糖,大家伙儿闹做一团,热闹得不像样。
炮仗和礼花放了好久才停歇,停歇之后,一群小孩子们在炮仗壳子上菜来踩去,反照者残余没有炸干净的小炮仗揣了口兜,好留作明夜除夕跟小伙伴那里摆威风。
“老杨叔,你咋不去看新娘子啊?那里可热闹了……”
有抢了喜糖的村人喜滋滋回来,打从老枫树底下经过,看到老杨头还坐在那里,便笑着凑过来说话。
老杨头冷冰冰道:“我不喜欢热闹。”
村民愣了下,随即递了一颗糖过去:“喜糖呢,来一颗?”
老杨头皱眉,盯着那喜糖,眼里都是嫌恶。
“拿远点,我见着就牙疼。”他道。
村民笑了:“你不吃我吃,吃喜糖去晦气。”
老杨头气得转过头,再不想搭理这些村民。
村民们不傻,也都看出了老杨头的别扭,于是他们故意边走边大声道:“这五房娶媳妇可真是大手笔啊,听说置办了一堆好吃的酒菜,媳妇的嫁妆也是丰厚,从先前到这会子一直在抬,还没抬完呢,这老杨家除了大房杨永仙,其他各房还真是越来越红火咯……”
“站住,你给我站住!”
老杨头气得扭头,“是哪个说永仙不好了?我家永仙最好了,你,你给我回来,咱把话掰清楚咯……”
村民们早一哄而散了,留下老杨头坐在轮椅上气得心口痛。
“老杨伯,别气恼了,人家那是不了解情况瞎说的,老杨家各房都好……”余兴奎赶紧安抚。
好一阵才让老杨头平息下来。
他抬头望着五房那边,果真,一担担嫁妆还在源源不断往院子里抬。
“这老五怕不是吃错药了?竟然给那么多彩礼?瞧瞧这置办了多少嫁妆啊,屋里都塞不下去了吧?”老杨头嘀咕。
刚好老姜头从那边过来,背着手,手里抓着一只旱烟杆子。
听到老杨头这话,老姜头赶紧解释道:“我听说,这些嫁妆一半是你家老五送的彩礼,还有一半是蒋家自个掏钱贴补的嫁妆。两下凑一块儿,这嫁妆才这么好看,浩浩荡荡呢!”
老杨头瞠目结舌,半响后才从牙齿缝间挤出一句话:“这蒋家,怕是有病,有那些闲钱不晓得给儿子孙子攒着,非得贴给一个闺女做嫁妆,病得还不轻巧!”
老姜头笑,把旱烟杆子递到老杨头面前:“来一口?”
老杨头刚准备伸手来接,便见那边杨永青快步朝塘坝这边过来,边走边捧着手里的一张红册子埋头看。
然后抬头,看到老枫树底下的老杨头几个,杨永青目光一亮,加快步伐朝这边过来。
老姜头对老杨头道:“你家青小子往这边来了,许是来寻你过去坐席位的。”
老杨头哼了声,“我才不稀罕呢!”
老姜头道:“哎,话不能这么说,今个五房娶媳妇这可是大喜事儿,你可不能撂脸子,该去吃酒席就得去。”
老杨头撇撇嘴,他才不会告诉老姜头自己这回连道贺的份子钱都没出呢!
就是不给五房面子,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