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舜帝的治国方略中最为著名的一项便是“象以典刑,流宥五刑”。
舜帝始终实施的是非常宽大的治国政策,他可以算是纵观中外古今历史中第一个反对死刑的人,因此通常都是以流放来代替肉刑。
面对作恶多端的“四凶”,他选择了将其流放荒蛮之地,而并非杀死。
有些史书说这“四凶”分别是帝鸿氏的不才子浑敦、少皞氏的不才子穷奇、颛顼氏的不才子梼杌、缙云氏的不才子饕餮。
但有些史书却说这“四凶”分别是共工、獾兜、三苗、鲧。
即是说,舜帝也有可能并未派人杀“鲧”,而是同样选择将其进行了流放。
吴良虽然没有办法确定这段历史的事实,但是就他个人而言,却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因为舜帝既然主张以流放来代替肉刑,这样的人物定是言出必行,若是选择杀了鲧,便等于打了个自己的脸,而达到这种地位的帝王,往往将自己的脸看得比命都重要,又怎会轻易做出“吃了吐”的事?
就算真要这么做,也完全可以暗中去办嘛,完全没必要大张旗鼓,搞的天下尽知。
而吴良如此分析也并非没有根据。
作为这次政变的主谋,丹朱就没有被杀,而是被谪封到了唐国刘地,之后还以国为姓,开创了祁姓刘氏,之后的刘姓之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子孙后人,包括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在汉室族谱上,刘邦便是丹朱的第七十五世孙。
如此一想。
舜帝连这次政变的主谋都可以放过,又怎会非要对“鲧”下杀手来打脸自己一贯坚持的主张呢?
不过这些疑点吴良并没有向甄宓提及的打算。
通过方才甄宓所说的话,吴良便知道甄宓对他心中产生的疑惑并没有太深的了解,追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与其如此。
倒不如抓紧时间向甄宓打听更多有关这座阵法的事情,待进入这处秘境的核心地带说不定便能够找到答案。
毕竟张梁与严陆既然在这处秘境的前半部分找到了一些文字记载。
那么真正的核心地带应该也不会一无所获,并且藏于核心地带的文献应该才会干系到真正的秘辛。
如此想着,吴良便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想的疑点,转而有些希冀的问道:“暂且不说这些,你方才说你虽然对这座阵法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却看到我们陷入了阵法中的迷幻巫术,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而你的狐仆却并未受到迷惑,你是不是有什么能够抵御这种迷幻巫术的办法?”
若是他也能够抵御这种迷幻巫术。
那么他便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清醒的人,非但可以轻而易举的甩掉严陆、左慈等人,率先抵达秘境中间的那处石室一探究竟,甚至有可能将严陆与左慈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想多了。”
结果甄宓却摇头说道,“目前为止我连这究竟是一座什么阵法尚且不知,又怎知应如何抵御这阵法中的迷幻巫术?至于我那狐仆没有受到迷惑的缘故,可能是狐仆与人不同吧,毕竟人设立阵法本就是为了防人。”
“……”
吴良顿时没了声音,看来这碗软饭是没得吃了。
不过这次与甄宓梦交倒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对当时的历史背景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了解,同时也知道自己陷入了迷幻巫术之中,心中到底有了些底。
“另外还有一事你要注意。”
甄宓瞅了他一眼,接着又道。
“何事?”
吴良回头问道。
“张梁落水应该也是你那‘御水术’的杰作吧?”
甄宓不答反问道。
看来她的狐仆应该是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一些自己后来看到的事情做出的推论。
“你见到了张梁的尸首?”
吴良下意识的问道。
张梁落入水中许久不见踪迹,在加上河水阴冷至极,一般人活下来的机会自是十分渺茫。
“张梁没有死。”
甄宓却又摇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忧心,他落水之后不知怎地遁到了暗河下游,被那些在岸边守候的兵士救上了岸,上岸之后张梁表现的异常愤怒,竟说在水下时严陆想致他于死地,立誓要将这忘恩负义的奴子碎尸万段,而并未将此事算到你头上……随后他便命人出去召集更多的人马,准备重新杀回来找严陆兴师问罪,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张梁应该早就杀到了,不知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进来。”
“这人可真是个杀不死的小强啊。”
吴良颇为意外的道。
“什么小强?”
甄宓一脸疑惑的问道。
“小强”这个词亦是个后世才有的流行词汇,年纪大些的老人都未必知道什么意思,更何况甄宓这个活在数千年前的古人。
“没什么,我是说接下来恐怕要有好戏看了,只是不知事态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对我们又是否有利。”
吴良凝神沉吟道。
就算张梁真带人追进来,也未必便能够掌控局势。
毕竟严陆在张府蛰伏已久,在场的所有都兵士都被他下了蛊,张梁与后来召集而来的兵士未必便没有被他下蛊。
而与那些兵士相比,严陆下在张梁身上的蛊说不定会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