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孈
“十五岁,东走三千里,在通山县以一人之力,把李家、严家几百人耍得团团转,到了江宁,又是刺杀卫昫文,又是跟李彦锋火并,当着林宗吾的面杀了王难陀,被林宗吾一路追杀,居然还跑掉了。老宁若是在此,听说这些事情,必定欣慰。但是啊”
陈凡敲了敲桌子:“但是呢这位少年英雄名震天下后的外号,叫做‘五尺y魔’老钱,我就是很好奇,你们跟老宁那边说起这些事情以后,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老钱,我一时半会去不了西南,要不然干脆我替你去报告这件事情,所以你到时候要记得,呵呵,你注意一下他的脸色,我下次过去还要跟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哈哈哈哈”
陈凡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他第一件事说得稳重,到得这第二件事,便显得狭促起来。钱洛宁哭笑不得道:“你就不怕下去过去宁先生找你单挑。”
“我不怕,他跟西瓜一起上都行,哈哈”
“他一招翻天印打在你脸上”
陈凡、钱洛宁、宁毅相识已久,过去平辈论交,这时候说起来,也只是属于大佬之间的逸闻,两人咕哝了几句,其他人不好插嘴。如此又过得片刻,陈凡敲了敲桌子,才道:“哦,其实还有第三件事”
众人看着他。
“按照大家的说法,咱们的龙少侠那边,在张村是受了那个什么萧儿的陷害,通山县是因为对敌不慎,到了江宁,‘五尺y魔’这个名声也是因为坏人泼脏水,咱们姑且认为是这样,但是他今日在河上遇见,拖走的那个人是谁,你们有谁知道吗?”
“拖走?”黑妞想了想,看看宇文飞度,“还有这回事?”
宇文飞度也想了想:“撑船的那个?”
在场几人之中,对于河边的那一幕,只有陈凡和宇文飞度在现场目睹,此时陈凡提起这突然出现的角色,宇文细细一想,才觉得有些奇怪。一旁钱洛宁皱了皱眉:“你们说的是什么?那位四尺y魔?”
陈凡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想错,四尺是那位小光头吧,他一开始与咱们的人一道追杀李彦锋,后来折返回去,正好看见小龙击杀王难陀的那一幕,两人曾有对话,说林宗吾是他的师父。后来林宗吾追杀小龙一路,我觉得小龙那一路上的应对,可圈可点,因此受伤不重,然而到得河边之后,他纵身上船,其实应对不好,林宗吾趁他凌空时的那一竹竿,将他伤得不轻。”
宇文飞度想了想:“当时咱们几个已经开始合围林宗吾,小卓那边是第一个赶到的,在前方院子上架了枪,我随后赶到。小龙的一路逃亡,实际上是领着林宗吾进了口袋,当时他若再往回折返,冲进附近的院子里,应该是更合理的。”
陈凡道:“他看见撑船过来的那个人,换了方向。后来他将小船往另一边靠岸,趁着咱们没法追赶,牵着那人的手跑了。”
黑妞靠过来:“会不会是如那‘四尺y魔’一般,是龙少侠在江宁新交的朋友?”
陈凡笑了笑:“是个少女。”
“”黑妞瞪大了眼睛。
“”一旁众人也瞪大了眼睛。
宇文飞度想了想:“我当时记得那人衣衫破烂,应该像是个少年乞丐”
“她的装扮不论,当时惊鸿一瞥,咱们也看不仔细,但后来小龙拖着她上了道路,转身往巷子里跑过去那一程的身段,我很确定,是未曾习武的少女的步伐所以你们想想,这一位,又会是谁?”
“又又来一个?”
“会不会是于潇儿?”
“有那么巧吗?”
“小龙不是这个性格吧”
“他出门的时候跟秦维文扬言,要把于潇儿的头砍回去当球踢的”
“年轻人食髓知味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没这么巧”
“会不会他闯下这五尺的名头还有其它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变坏了?”
“想一想,他被于潇儿这种坏女人玩弄”
“你不要用玩弄这么下流的词”
“别下结论冷静。”
院子里的火光仍在燃烧,巨大的震惊笼罩了这片屋檐下的区域,桌边的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过得一阵,黑妞从桌边霍然起身:“得去找到他,好好问一问!陈帅,钱队,那我们就”
钱洛宁看着她:“现在就去?”
“事关华夏军的脸面,不能再拖了。”
说话间,小黑与宇文也相继起身,充满了刨根问底的好奇。随后小七也站起身来:“城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我也去问问,还有什么人能帮忙找些情报。”
陈凡点了点头,待到几人相继离去,他拿起桌边的饭碗,方才笑了起来,冲钱洛宁道:“还说跟小忌之间没事,你看看,多紧张。”
钱洛宁也笑:“差着年纪呢,当初是婵儿夫人和宁先生拜托文秀多照顾小忌,打打闹闹这几年,姐弟之情总是免不了的。不过河边的事情我晚到一步,还真有这么个女孩子?”
“撑船的那位确实是,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白日里的那一战,王难陀死后,林宗吾有些失控。他的修为确实在我之上了,若非待武道至诚,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逃不过这轮追杀。”
“我也是这么个看法。”钱洛宁点了点头。
两人都已是层次更高的武者,久经风浪,对于宁忌的事情,便也有着更为简单直接的看法。此时几个年轻人业已离开,陈凡吃完几口饭,方才对钱洛宁说起更复杂的话题。
“从这次的事情开始,江南大乱,要吸引整个天下的目光,你出来时,西南那边如何了?”
“出门之时,第二次大会已经在准备,按照过去的几轮推演,第一轮会议是定口号和大方向,第二轮会议,要动真格了。全天下人都在盯着江南的现在,宁先生那边应该已经通过了土地改革的决议,开始推动落实土改方案了。”
“真的要开始做?”
“他有些犹豫,但是跟这些年来很多大事前的犹豫,是一样的。操心的太多,怕准备不足,哪怕往前看了十步,他也总能找到担心的问题。”钱洛宁道,“但越是这样,说明他对这件事想得越深想得这么深了,又怎么可能不往前推呢?”
“老宁确实有些生而知之了”
“另一方面,由于江南公平党的这一轮瞎搞,屠杀式的均平富之后,也算是给西南的土改方案,做了一轮背书,各方的接受度也许能好一点点。外人都说何文心机深沉,这次借着华夏军的东风开了江宁大会,抢了咱们的风头,其实宁先生那边何尝不是拿着他们当了一块垫脚石?若是没有这边的热闹,西南突然提出土地改革,恐怕立马就会面对整个天下的反对,如戴梦微、吴启梅之辈,不知道又要写多少文章暗示西南要因暴虐而亡了。”
说着这个话题,陈凡吃完了饭,两人起身沿着屋檐,慢慢散步往前。
“老宁的土地改革,跟我聊过几次,想要把所有土地收回国家,天下有土地者,可能都会变成我们的敌人。”陈凡道,“我知道他跟你们、跟西瓜、还有跟那些年轻学生的推演,在你们的推演当中,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了吗?”
钱洛宁摇了摇头:“推演能发现一些问题,但发现不了所有的问题,能够考虑一些问题的解法,但能不能解决,还是要看具体办事的时候。”
“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要杀多少人吗?”
钱洛宁再度摇头。他沉默片刻,随后叹息。
“是对官员的制约。”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