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麒麟对风绝羽说道:“居处简陋,望公子见谅,公子,请坐。”
“多谢前辈。”风绝羽也不在乎什么环境,达到他们这般境界,你就是让他跑到沼泽地里修炼也没关系。
风绝羽坐在石案前头的蒲团上,任麒麟将茶杯推了过来,作了个请的手势道:“云香九露茶,好东西,慢慢喝。”
“哎,好。”
任麒麟说话不拐弯抹角,而且通俗易懂,让风绝羽觉得很亲近,他也没客气,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顿时余香绕口,久久不散。
风绝羽眼前一亮,毫不吝啬的赞道:“果然是好茶。”
任麒麟给他蓄满一杯:“喜欢喝随时来,还有很多,老夫平素没什么爱好,只贪这一样,到是可以让公子饱饱口福。”
风绝羽将任麒麟为人十分承和,心下也有些意外,因为外面都传,任麒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若非如此,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一提到任麒麟,就不敢来天坊闹事,人的名、树的影,对于天坊而言,任麒麟就是一座大山,这座大山不倒,任你天崩地裂都不怕。
可是眼前的任麒麟,完全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跟那个霸道无双的任麒麟根本就是两回事,难道外界传闻有误,任麒麟的本性并非像外面传的那般不讲理?
风绝羽满头雾水,却忘记了回话,洞府中的气氛凝滞了两息,任麒麟呵呵一笑,打破尴尬的局面道:“公子是不是觉得老夫跟传闻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他看出来了?
风绝羽愣了一下,旋即也没掩饰,笑道:“外界盛传前辈处事果决、眼晴里不揉丁点沙子,如今看来,他们对前辈确实毫无了解。”
“不,你错了。”风绝羽话音刚落,任麒麟断然反驳回来:“以前的任麒麟确实飞扬跋扈、目中无人,风公子是宽慰老夫,才把话故意说的很中听,其实没有必要。”
这次换成风绝羽尴尬了,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唉!”任麒麟幽幽一叹道:“以前的种种如今回忆起来,确实有些后悔了,老夫纵横一生,没怕过什么人,什么事,一直觉得修者立世,当随心所欲,惩奸除恶,理所当然,所以老夫杀了很多人,让很多人家破人亡,现在想起来,那时做的事,的确太鲁莽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风绝羽听着,似乎有悟,但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任麒麟不会平白无故提及自己的往事,其中必有原因。
果然,任麒麟说道:“正因为犯过错,才会惹上灾祸,杀的人多,结的怨多,以前是一个人,凛然无惧,但是现在……”
他顿了一顿,叹道:“就说这一次吧,四大天宗合谋设计陷害天坊,老夫身为天坊大供奉,却没有出上力,有愧沐坊主对老夫的信任,不仅如此,还要沐坊主替老夫分忧,实在不该。”
风绝羽一听,马上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任老,我听说此次四大天宗一事,你离开天坊另有要事,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任麒麟摇头笑了笑,把杯中茶水喝干,道:“其实你初到天坊的时候,沐坊主就想让老夫与公子深谈一番,但此事发生了很多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有这一次,乐正千机无视天坊,暗中设计,便是因为拿住了老夫的把柄。”
“把柄?”
“嗯,不瞒公子,老夫在宏图有后人。”
“啊……”听到此处,风绝羽明白了,为什么任麒麟在关键的时候没有出现,而沐古和整个供奉堂上下也对此事守口如瓶,风绝羽猜测道:“是前辈的后人遇难了?”
“准确的说,是乐正千机搞的鬼,老夫不知他从何处查到老夫的后人在泯空一界,便派人前往,意图利用老夫后人要挟老夫背叛天坊,与他合谋对付沐坊主,是沐坊主洞察秋毫,提前得到了消息,此次,老夫没有参加四大天宗一事,便是去了泯空。”
风绝羽一听,马上点了点头,然后便问道:“前辈的后人可还安好?”
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候,任麒麟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不为别的,四大天宗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天坊都差点毁于一旦了,他任麒麟没有出力,风绝羽非但没有埋怨,反而得到隐情之后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后人,这让任麒麟十分感动,因为风绝羽的表现,跟沐古是一模一样的,当时的沐古也是告诉他,不必理会天坊,求自己的家人要紧。
也正因为如此,任麒麟才甘心在沐古的手下做事。
而风绝羽和沐古的处事方式如出一辙,这让任麒麟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