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氏当然没有无故消失,她此时正跪在偏院的地砖上,自抽着耳光,一边打,一边骂:“我是贱人,不该欺负宋姑娘!”
黑金伤人时,她早吓呆了,脚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得。
不过就是她想走也走不了。
芸娘子叉腰站着,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都说母慈子孝,那也要先母慈。
你口口声声骂我家姑娘贱人,哪有一丁点当长辈的样子。
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奶生的,连爹都是隔着一层肚皮爬出来的,不是姑娘的亲婶婶,就敢这样没脸没皮上门来找人,我呸!”
小顾氏被骂得面红筋涨,她在小石村就牙尖嘴利,跟老顾氏婆媳俩成了村霸,纵横捭阖,无法无天。
可这一年来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都说墙倒众人推,棒打落水狗,村里的妇人也团结起来,对婆媳俩进行反扑。
每天车轮战从早到晚不停,就连走路的狗都要对着她家大门撒尿。
婆媳俩的气焰全灭了,老顾氏中风瘫在床上,小顾氏也夹起尾巴做人。
现在被芸娘子骂,她都不敢反驳,只停下打耳光的手颤声道:“不管怎样,宋梨云都是我们宋家的姑娘,她奶病重,大房没人,就得回去奔丧。”
“奔丧?”芸娘子冷哼一声:“你的婆母死了,你即不守灵,又不戴孝,丢下死人满地跑,就为抓孙女回去送灵。
是不是你宋家的人都死绝了,没有摔盆打幡的,才要人家孙子辈的回去才出门。”
小顾氏自觉说错话了,赶紧道:“还没死,就是要孩子回去见最后一面,给他奶送终,以后才能保家里顺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芸娘一口痰啐在脸上。
“我呸!保他们顺遂,活着的时候想着法的虐待,死了变成鬼,那也是恶鬼,还会想孩子好?你真的以为天底下的人就你们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芸娘子虽然平时不出门,可骨子里不是个真正软弱可欺的,尤其是面对这个宋家二婶。
跟韩明他们这些粗心大意的男人不同。
芸娘子对兄弟俩心疼得紧,少不了细细询问他们以前的生活。
从宋梨云口中,她听到了这个小顾氏婆媳俩对俩人的虐待。
一想到小安那比正常孩子脆弱的身体,大平残疾的腿,她作为一个失去亲生儿子的母亲,真是恨不得将那对婆媳生吞活剥。
现在,这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打耳光都只是小事,若不是怕给宋家惹来麻烦,她定要提刀将人剁了。
小顾氏还真的是自寻苦吃。
在知道有人要来宝林居找事开始,韩明就担心一旦闹起来,黑金会跑出去惊吓到人,就把芸娘子安排在偏院看守它。
暴力恐怖的黑金,也只有芸娘子能管住。
刚才外面打斗得厉害,黑金已经开始狂躁,小顾氏就带着三个男人闯进偏院。
此时小顾氏又怕又痛,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跪在地上不敢动,那个黑糊糊的大嘴怪物正蹲在这个女人身边,时不时露出爪子和尖牙对自己示威。
小顾氏感觉只要自己一动,就会像薛老爷家那个帮闲一样,被硬生生撕开脸皮。
于是,她只能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一张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
还是宋老二大呼小叫的找人才救了她。
蒋捕头是有公差在身的,按理要抓人,得先通知当地官府。
现在他冒然闯进民宅,被人打了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