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事殿上,已经上了年纪的元宗帝不仅踹翻龙案,还踢倒两个进谏的臣子。
只因为这两个臣子要惩罚宣威军统领唐英。
惩罚唐英是小事,只需要元宗帝一句话。
可当初在平凉堡失陷时,朝堂就说过此事。
是元宗帝硬偏袒唐英,或者说偏袒大皇子,没有将唐英换下,才落得今天这场面。
如果现在换人,那就是要元宗帝承认自己不如赵燕骄。
他如何能认!
那可是他恨之入骨,又偏偏不敢宣之于口的依仗。
元宗帝只感觉自己胸口憋闷得如同刀绞,他大口喘气。
贴身太监吓得跪地替他抚胸:“皇上,皇上龙体要紧!”
元宗帝脑袋嗡嗡作响,他黑着一张脸,喘息着,冷声质问兵部尚书徐哲远:“你不是说镇北军已经将狄虏骑兵引出庆安府了吗?那为何又被冲进城去?为何?你说啊!”
年前平凉堡落入狄虏人手中开始,那边的军报就没有断过,刚开始唐英还屡有捷报频传,什么剿匪成功,捉拿狄虏人多少多少。
还有时不时不忘给赵燕骄上眼药,说镇北军消极怠工。
可是时间一到五月,形势陡转直下,狄虏骑兵入境,与之正面交锋的宣威军一触即溃,本已经收拢到平凉堡下的防线彻底废了。
只用半月,狄虏骑兵就扫荡周围几百里范围的村镇县城,甚至打开庆安府城门,直接威胁到后方的秦州府和京城。
边关大急的军报是一天一封的送到皇城,这可跟当年掠人的碎金惨案不同,疆土沦陷,不能及时收回后患无穷。
从赵燕骄领兵驻守硖石关这些年,除最开始的几年里狄虏屡屡来犯,后来也只有小偷小摸的越境。
就连碎金惨案发生后,也是镇北军在草原追着那些部落打,从来没有狄虏人大规模进入武朝境内。
元宗帝急得一天一道斥责的诏书,又严厉训斥镇北军的失职。
可是……他的话一出京城不管用了。
对镇北军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拒绝。
唐英倒是听话,可上阵撕杀撕杀的是小兵,皇上的圣旨到了前线,那就是狗屁不如。
说得再好听,面对快马弯刀时,小兵们都只恨爹娘少长两条腿。
命都没了,谁还要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空话。
见到元宗帝状态不好,太子李熙恭身出列:“外有唐将军领兵逐狄,内有兵部谋划,朝堂上有徐尚书在,父皇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另一边,大皇子跟三皇子也出列齐声规劝皇上息怒。
太子年方十七,长得跟他的母后一样,容貌普通。
每次上朝都谨小慎微,言语不多,今日难得开口几次,说的都是有理有据。
听到他的声音,元宗帝满腔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地方,手中奏折劈脸砸去:“朕为何不恼,还不是因为你的好舅舅,手握镇北军却毫无建树,放任狄虏骑兵进入武朝,毁我大好河山。”
“若是不能尽快收回庆安府,你们赵家就等着受罚吧!”
这话说得朝中大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