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没有抓到人?”
“没有,听说是没有,只有镇北军从草原救回来二三十个人。
被带走的其他人有的死在半路,有的被卖去部落,草原太大,镇北军也找不到。”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小寡妇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愿她还活在哪个部落的牛圈里。
宋梨云眉头微蹙,喃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闵乾德这样的人其实是流寇内应,他们抢了金银只需要留在碎金镇,等到官兵来了就是难民,还能大大方方住进七里县城。”
韩明手中的板车哐啷落地,车上的东西差点颠出来。
“东家,你的意思是,那些最后从林里出来的人里面,有可能就是流寇?”
韩明手都在抖了,碎金镇当时虽然已经没有多少沙金出产,但像他一样留在镇上生活的人也不少, 整个镇上加起来三四千。
被狄虏人带走的有一大半, 最后从各个躲藏点逃出来的还剩下五六百人。
官府来时,大家都是人心惶惶,蓬头垢面, 谁也没有留意谁是谁,只知道统计过名字就没再过问。
而这三四百人后来也各寻出路离开了碎金镇。
现在细想,如果这些人里面有流寇和当内应的沙工,的确可以轻松洗白身份,躲过官府追查。
外面都说狄虏人洗劫了碎金镇,应该恨狄族人。
其实韩明他们这些镇上幸存者,更恨的是流寇和内应。
没有这些叛徒,狄虏人不敢贸然深入武朝百里内地,还能不动声色的控制住所有路口。
大家都是武朝人,同宗同族,却下了毒手。
“我只是这样猜的!”宋梨云也不知道内情,只是根据感觉乱猜。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梨云没有亲身经历经历,她只看见闵乾德的凶狠,自然代入进流匪的印象中。
“我们,我们赶紧回去!”
韩明越发感觉心惊肉跳,如果宋梨云说的是真的,那后来离开碎金镇的幸存者几百人,中间又有多少流寇,多少沙工?
他们会不会重新回到碎金镇?碎金镇会不会重蹈覆辙,把卫所也坑进去?
宋梨云没想这么多,她只担心闵乾德死后,跑脱的三人会不会找来碎金镇报仇?
在距离碎金镇五里,那座“布袋和尚”的破庙里,宋梨云见到了翘首企盼的宋榛平和小安。
破庙已经被两人打扫干净,就连神台上半截泥胎都擦过。
看见宋梨云回来,小安欢喜的跑上前来抱住她的手臂,使劲用脸蹭着,像极了黑金讨好人的模样。
宋梨云摸摸他冰凉冰凉的脸蛋,还有冻得红通通的鼻子,有些心疼,这两人也不知道在这里等自己多久了。
宋榛平也冻得清鼻涕长流,他不多说话,只帮着韩明拉车到破庙门口。
又取出放在角落里的小泥炉,还有小茶锅,里面是早准备好的滚烫热汤。
他要两人喝些茶汤休息一会。
宋梨云跟韩明虽然吃饱才出城,路上打斗,再又急行,连喝水的心情都没有,此时才感觉口干舌燥,肚子饥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