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是真的动手了。
谁也没想到,宋家姑娘看着柔弱,其实不是可欺,至少不是自己能动手的。
此时,薛壮神情呆呆,就连丈母娘被踢飞都忘记上前。
刚才宋梨云那一脚落入他的眼中,就只浮现一个画面。
那就宋梨云一手抄酒壶,一手叉着细腰,对着自己勾小手指头:“孬孙,来呀!是男人就这样喝酒!”
好彪悍,好泼辣,好刺激!
他只想着那场景就心中火热,可背脊却阵阵发寒。
这是带着毒刺的娇花,自己惹不起。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顿时煎熬得他站立不安,面红耳赤。
另一边,宋梨云放下裙摆,弹了弹牛皮靴上的雪沫,对着一街的人淡淡道:“谁要是再敢给姑奶奶弄些狗屎来恶心人,我就直接找上门去,拔了他的舌头。”
被人当面说成狗屎,薛壮脸黑成锅底,他知道这一下是把宋梨云给得罪死了。
穆老板呆了片刻,他从来没有见过宋梨云如此生气,赶紧上前来,对着所有人道:“我们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刚才宋姑娘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崔婆子还污蔑宋姑娘什么勾引。说起这事,我可以作证,宋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他此时再想起几个军士在自己店里买东西,都要被崔婆子编排的事,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这婆娘还以为碎金镇是乡下村里,是那些任由长舌妇搬弄是非的地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说卫所军士听到这些无稽之谈是什么反应,就是在镇里站着的人,每一个都是在生死边缘趟过一回的。
每个人只想活着,只想自己活得滋润些。
官府都不来地方,谁碍着别人的不痛快,为几句话是要死人的,而且死了也是白死。
张老翁也站出来:“刚才这母女俩说什么宋姑娘拢住老的小的,我老头子就要问薛军户讨一个说法。
我们敬老堂二十一人,都是男的。
宋姑娘给我们这些老人送柴送粮,如此好心,为何还要落下一个不检点的名声?”
薛壮讪讪,有苦说不出。
一开始许燕儿娇娇滴滴,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只是年纪小,刚成亲,平时爱耍点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崔婆子护女心切,对自己这个女婿也是照顾周到。
可是,偏偏这两人是听不进人话,只会惹事的傻玩意。
而那个自己认为最不听话的女子,已经拢络住了镇上的人心。
薛壮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烂摊子要收拾,不是管教媳妇的时候,薛壮只能对着怒气冲冲的张老翁赔礼道歉:“是薛某管教不严,才让这母女出来胡说丢脸。”
转头又对宋梨云道歉:“宋姑娘,此事是我们的错,是她们冤枉了你,下不为例。
罗百户军务繁忙,还请你宽宏大量,这些丢脸的事就不去打搅大人了。”
张老翁跟其他人见薛壮当面道歉,他们自然也不想得罪人,跟着就劝宋梨云息事宁人。
这些事的确丢脸,而且男女之事也总是越描越黑。
现场已经有人调解,宋梨云也不想再去卫所闹得满城风雨,还惹得宋榛平紧张。
于是她就借着大家给的台子就下来了:“那好,薛壮,以后你要管好自己家门,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别再牵连无辜。
要是再有什么事招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宋梨云拉起丢到一边的扒犁就走,穆老板赶忙跟过来引路:“宋姑娘,这边走,这条路没泥。”
张老翁也驱赶众人全部散开。
街巷里,就只剩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许燕儿,还有躺在泥地里已经半昏厥的崔婆子,以及气得黑脸的薛军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