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大营比往日喧嚣了许多。
不远处的密林里,几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
“校尉,吐蕃人是不是要跑了?”
一个面色稚嫩的小兵,穿着夜行衣,头上还用树枝盘着一圈枯叶,听到如此天真的话语,阿史那特心中都替他感到担忧。
“巴根,你个大傻子,他们不是要逃,他们应该是准备要去打我们了。”
另一边同样是个年轻人,从他说的话就能看出来,这小子脑瓜子比较机灵。
被唤巴根的小兵,恼怒的看向了同伴:“那日松,你才是大傻子,还有,不要再叫我突厥名字了,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李铁蛋。”
“小鸟一个,还铁蛋。”
那日松撇撇嘴,惹得李铁蛋更加恼怒。
“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轻没重的还拌嘴。”
阿史那特轻声训斥一句,随后带着这两个小兵,悄悄往林中深处爬去。
唐军的扎营之地,也在一个湖畔旁,大军在外,最要紧的就是水源。
这玄池的水,清澈透亮,映的天上的星辰,好似能触手可得一样。
李靖哈了口白气,用手舀起冰凉的湖水洗了几把脸,身后的亲兵快速递过毛巾,正擦脸时,三匹快马袭来。
“报,将军,吐蕃大营有异动。”
李靖扔掉毛巾,大步回帐。
不多时,突厥军一应将领全都被他叫了过来,一番吩咐后,众人散去。
天色渐渐明亮。
马儿不停打着喷嚏,脖子上的鬃毛湿哒哒的。
格列嘉措抚摸着马头,几息后,悠长悲凉的号角声传来,他重重挥下马鞭,身后上万骑兵,跟着一同冲出大营。
万马奔腾,所产生的共振,哪怕在几十里外也能感受得到。
地面上的石子,轻轻跃起,左右林中的枯木,轻轻抖动,李靖拿着千里镜,不停眺望着远方,在他的身后,十万骑兵,已是严阵以待。
踏踏踏~
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剧烈,胯下的马儿烦躁的甩着蹄子,李铁蛋两腿夹住马,尽量安抚着它,但他,同样显得很是紧张,握弓的手,微微抖着,身旁的那日松见此,开口又嘲讽道:“软蛋,是不是怕了,要是怕了,等会就躲在我的后面。”
“你……你才怕了。”
李铁蛋虽然依旧嘴硬,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确是怕了,周围许多人都鄙夷的看向了他,未战先怯,这在军中最令人瞧不起,李铁蛋低下了头,两眼渐渐湿红。
正当惭愧难过时,一双大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李铁蛋惭愧的看向了治军校尉。
“别怕,我们是王师,兴的是义旗,顺的是天理,吐蕃人打不过我们的,你看,你的甲胄比他们好,你的刀比他们锋利,他们是伤不了你的。”
一脸书生气的治军校尉,犹如邻家大哥,几句话,就让李铁蛋安心了许多。
这时,最前方的李靖,放下了千里镜,高高举起了右手,紧接着,刺耳的军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