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家中坐立难安。
隔上个一时片刻,他就往门外看去,眼中尽是着急之色。
度秒如年。
煎熬足足了半个时辰后,侯夫人小山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侯君集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急匆匆问道:“怎么样,菀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侯夫人甩开他的手,进屋喝了口水,没好气道:“就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回来后告诉你,以后低调一些,行事不要再那么张扬了,该结交不该结交的,都要有个数,不要来者不拒,谁都想要拉拢。”
说着说着,侯夫人突然眼眶一红,低声抽泣道:“皇帝昨日莫名训斥了她一番,还将月俸减去了两成,这都怪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将皇帝惹得不高兴了,他将气撒在了女儿身上。”
“那深宫大内,菀儿一个人在宫里,上有皇后压着,下有那些嫔妃不安好心,她这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今儿还要受你的牵累,当初我就说不让她进宫,你非要把她弄进去,说什么享受荣华富贵,屁的富贵,那天家的富贵,是那么好受的?今儿我去,看她瘦的都快脱相了,呜呜呜……”
侯夫人哭的越来越厉害,左右脸蛋上的赘肉,一上一下,有节奏的甩动着。
侯君集坐在一旁,无奈长叹一口气。
在李承乾之前,大唐以丰满为美。
在李承乾之后,大唐以娇瘦为美。
侯林菀瘦不瘦的,他能不知道吗。
现在就流行细腰瘦骨,哪至于脱相那么夸张。
侯君集张张嘴,本想安慰安慰梨花落泪的夫人,但想了想,终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可能,对于体重百斤的侯夫人来说,只有几十斤重的侯林菀,的确是瘦的没人样了。
侯君集被哭的心烦,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雾蒙蒙的天气,看着是要下雪了。
步行至后院,屁股刚放在冰冷的石凳上,管家便来禀道:“老爷,河南布政司来了几人,他们想见见你,这是礼单。”
金佛玉石,名贵字画。
这份礼倒是也不轻。
侯君集扫了眼礼单,问道:“河南布政使张行成是不是从来没上过咱家的门?”
“是。”管家点点头:“之前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倒是会给房家送去贺礼。”
侯君集冷哼一声,将礼单甩给管家道:“收了,告诉那几人,就说我有恙在身不便会见,他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咱。”
“老爷。”管家犹犹豫豫道:“这几人也没什么深厚背景,现在这情况,是不是……”
话没说完,侯君集就冷眼望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管家吓得一激灵,连忙点了点头。
侯君集看着院中枯树,长叹一口气。
都说让他低调,可谁又知道,他根本没法低调,也万万不能低调。
笼络人心,上下交好,这在朝中是大忌。
如果他悄**的干这些事,那定会立马就飘来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要想安全,只有将一切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如此皇帝才能安心。
现在他虽然张扬跋扈,但只要李政还在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那李承乾就绝不会轻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