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如饿狼般凶猛的样子,杨峥真怀疑他曾经被狗或者狼咬了,狂犬病爆发。
不过部下这么猛,杨峥也不能拦着。
是鹰就搏击长天,是虎就啸傲山峦。
这年头,匍匐在自己的翅膀下,迟早也是害了他。
夏侯霸在陇西颇有威名,但他的几个儿子全都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纨绔子弟。
夏侯氏的武风戛然而止。
只有夏侯玄、夏侯霸撑着场面。
忽然之间,杨峥理解了夏侯霸的心境。
“死后无忧”何尝不是对子嗣的无奈?
这么一想,夏侯霸就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世家门阀不是凭空做大的,手下也需要得力精干之人。
能被夏侯霸看的起,杨峥很感动,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
杨峥随着三千部下杀入敌营,羌人早已溃不成军。
很多人光着上半截大腿跑来跑去。
杨峥想过羌人不堪一击,但没想过会不堪一击到这个程度。
几万羌人,加上牲畜乱作一团,横冲直撞。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杀敌,而是不被敌人冲散、践踏。
“结阵、结阵!”老卒们指挥着各自的部下。
这一年多的时间,无论是羌人还是賨人,军令已经深入他们骨髓之中。
很快便结成一个个阵列。
仿佛狂风巨浪中的礁石。
黎明早已到来,朝霞铺满天空,也铺满大地。
让血淋淋的战场带着一抹金红。
夏侯霸的骑兵踩准时机的出现,如同一条黑色长鞭,自东南向西北挥动。
西平城也在此时城门大开,一支千人步骑涌出城池。
三面夹击,羌人溃不成军。
战场越发的混乱。
有些羌人反应过来,剽悍之气爆发,转头与魏军厮杀。
但这些许反抗力量不足以扭转局势。
羌人的惨败已成必然。
一层又一层溃败的人和牲畜如潮水一样撞在賨兵的盾牌之上。
转眼潮水和礁石都被染成血色。
战争已经变成屠戮。
步阵的杀戮效率高于轻骑。
羌人很快发现此路不通。
人和牲畜一起向西北奔逃……
两三万人畜逃命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宛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
杨峥看着西北,恰好看见夏侯霸的骑兵被淹没在这股洪水中。
夏侯霸高昂的背影,像是跌倒了一般忽然不见了……
杨峥大惊失色,心中潜藏多日的不安感忽然升到了顶点。
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乐极生悲的事,太正常了……
归师勿遏,穷寇勿迫。
夏侯霸打了一辈子的仗,难道要提前在此地修成正果吗?
他若是玩完了,凭自己能扛得住司马氏狗腿子们的排挤吗?
杨峥不禁有些苦恼,夏侯霸身为一军主将,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一个“死”字,现在果然要应验了。
祸从口出,还是有些道理的。
“刘珩、刘珩!”杨峥吼了两声。
在阵前杀的兴起的刘珩回头。
“随我去救援夏侯将军!”
“哦。”刘珩丢下已经断裂的环首刀,随意捡起两根断矛,一手一支,战在最前,左右手挥动,血光阵阵。
无论是反抗的羌人,还是乱冲的牲畜,全都倒在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