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道:“那好。本宫府中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恭送侯爷。”
却说何禹廷同丁进之沮丧地离开了刑部尚书府,打道回到了侯爷府。
落座之后摒退左右,丁进之问何禹廷:“何兄,您因何不追究那小道士行刺您的责任?”
何禹廷道:“还追究什么,一切不是已经很明了么,那心灵道士就是葛氏的儿子杜正海。否则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为了杀我,他可以不顾一切!”
丁进之道:“那么以何兄之见?”
何禹廷道:“杀之灭口。省的他再在吕文正面前胡说八道的、败坏本宫的名声。”
丁进之道:“那咱们现在就不用再兜揽此案了,也不必再让香罗去作证了?”
“废话!如果杜正海都死了,那吕文正这案子还审个什么劲?哪里还需要咱们再去费心费力地作证?”
丁进之笑道:“还是何兄见识高明,小弟佩服。”
何禹廷道:“贤弟,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为防夜长梦多,此事要越快愈好,就安排在今天晚上吧!听说贵府中那几位新请的武师皆是武功高强,你可一定要安排妥帖啊!”
丁进之道:“小弟一定尽心竭力去办好此事,只是……那凌云却有些难对付。”
何禹廷冷冷道:“不就是个凌云么,值得你这样大伤脑筋?到时候你只需安排人手想方设法把他引开就是了。”
丁进之连连称是。见没有别的事,他寒暄了几句,遂告辞回府。
送走了丁进之,何禹廷只觉浑身乏力,这天晚上他很早就入睡了。
临寝前,他才想起来问:“麒儿呢?”
常青公主不悦道:“麒儿,你怎么不关心关心麟儿呢?”
何禹廷道:“谁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哼,说的好听!……”女人就是女人,下面那啰啰嗦嗦的话他也懒得听。
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他一直迸发不出那种父子天性的真情挚爱来。
也许是由于多年不见,骨肉之情已疏远了的缘故?抑或其它?……总之,他说不清原因。
尽管儿子行事得体,对他谦恭而孝敬,使得府中上下无人不夸,他看在眼中也觉得欣慰,但总也不能生起一股由衷的喜悦来。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的,一切思绪恍惚了。
朦胧中,他又看见了那寒光闪烁的利刃向自己刺来;接下来便是凌云那英俊而硬朗的面孔,那双煜煜有神的眼睛……
惊回千里梦。他蓦地坐起来,只听窗外秋虫还在不住地啾啾鸣唱着,看看身边常青公主还在熟睡,他只得又躺下。
同样的梦境又出现了。凌云那闪烁飘忽的身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是在他脑中徘徊着,挥之不去。
最后一次惊醒,他十分揪心地骂了一句:“真是见鬼了!”
常青公主被他折腾的一夜没睡踏实,烦躁地问:“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何禹廷道:“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晚上老是梦着凌云,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霉头?”
“凌云,凌云是谁?”
“就是吕文正手下那个侍卫统领凌志超。”
常青公主道:“大概是白天你与他打交道太多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别再胡思乱想了,睡吧!”
何禹廷叹了口气,只好又躺下了。
但是他仍然睡不着,他现在开始担忧丁进之派去吕府的刺客情形如何了。
却说吕文正,送走了何禹廷、丁进之等人;又派人将心灵还押大牢后,遂将吕府五英召来,追查心灵在大堂上携带凶器之事的缘由。
得知此事之责任在董武,不由震怒,问徐直:“徐先生,失职之罪依律该如何惩处?”
徐直道:“失职之罪依律杖责五十,可是一则请念董武乃是初犯;二则因补救及时,并未酿成大患,只请大人原谅他这一次,下不为例。”
吕文正脸色一沉道:“法不容情。徐先生,本府若是此次徇情枉法,放过了他,又将何以服众?以后若再出现同类事情又当如何处置?
“此次虽未酿成大患,那是多亏了凌统领应对及时。本府行事向来奖罚分明,传令下去:为凌统领记大功一次,奖发半年的奉银;来人,将董武推出门外,杖责五十!”
凌云道:“大人且慢。凌云情愿不要大人的奖赏,只请大人此次能放过董武!”
吕文正怒道:“岂有此理,你们二人功是功,过是过,岂可一概而论?尔等不必多言,都退下吧!”
众人不敢再多言,只得退下。
凌云离开吕文正的书房往外走,只见董武满脸沮丧、由两个侍从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后面走来,正与他撞个正着。
凌云关心地问道:“董武,你觉得怎么样?”
董武冷冷道:“托凌统领的福,小弟临时还死不了。”
凌云知他已对自己产生了误会,只觉得心里一寒道:“董武,其实方才在你受刑时,大家心里都很过意不去。弟兄们都已经在吕大人面前说情了,只是大人不准……”
董武道:“是吗,难得大家如此费心,那我可是感激涕零了。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也不知某些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凌云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武道:“我都这样了,还哪敢有什么意思啊,比不得你凌统领,春风得意,八面玲珑,既然是得了奖赏收下就是了,又何必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来哗众取宠呢?”
凌云气的剑眉一挑,道:“你,你简直是小人之心!”
董武笑道:“对,我是小人,又哪比得了那些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啊。其实,世上最可恶的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啊!”说罢,哼了一声,径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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