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眯了眯瞳孔依旧泛红的眼睛，干脆利落地钻进隔间往墙上一靠，黑色的刘海看看遮住眉毛：“不害羞，不会，还剩六分钟。”
“好了好了，不调戏你了。”曲衔青察觉到再这么下去可怜的冰山可能要生气，适时打住了话头，将短刀在指尖转了转。
她嘴角扬起，默默地打量了赵一酒几眼，只见这人靠在隔间的墙上，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目光落在一旁，不想正眼看她。
这样就对了。
早上第一节课之前，赵一酒在赵谋的陪同下过来和她说了目前的情况，她立刻意识到，想要将赵一酒身体里的污染清除，需要她以治疗的名义将里面的鬼气引出来，但这就意味着她的“躯壳”必须遭受毁灭性的破坏——因为这污染很强，她稍稍感受一下就能判断出来。
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虞幸没有一起来，就是希望她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答应或拒绝，而不是看在虞幸的面子上做决定。
毕竟就算是队友，也没有伤害自己去帮助另一个人的义务。
曲衔青知道虞幸等人的良苦用心，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让赵一酒不用那么自责，因为这家伙的性格大家其实有目共睹，一月初集体训练的时候，他就已经表现出因为实力较弱而拼命训练的那一幕了。
进游戏进得晚本不是错误，但当队友的等级普遍偏高时，因为晚进游戏而落后的那部分等级就会被放大。
阻碍赵一酒实力的其实是厉鬼意识，因为他体内的那些力量有一大半都在厉鬼意识的掌控之下，什么时候赵一酒能将厉鬼意识彻底清除，再拿到那种力量，就不会再跟自己暗中较劲了吧……
她同意之后，和赵谋无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明白了赵谋的意思。
曲衔青身体微微侧过去，将背后留给赵一酒，她解开身前的校服扣子，短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插入了心脏部位。
时间有限，她只挑调致命部位来。
好不容易才让赵一酒害羞起来，冲淡了赵一酒那种自责和不开心的情绪，她得趁这个机会完成污染的抽取，不然刚刚那些骚操作就白费了。
血液从他的胸口渗出，独属于血的味道逸散在空气里，曲衔青余光向后瞥，果然看见赵一酒锐利的目光朝她盯来。
“要不你还是闭上眼睛吧？”曲衔青维持着调笑人的语气，作势要转过身来，但她为了不弄脏校服，衣服是敞开的。
赵一酒立刻闭了眼：“……好。”
终于把人的视线哄闭上了，曲衔青松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主要是不想让自己的死亡画面给赵一酒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不要睁眼哦~我现在可是面对着你，要是你睁眼了，就会看到一些连虞幸都没看到过的东西，我会很难办的……”曲衔青微笑着说道，然后五指猛的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脖子直接被自己扭断。
了无生气的头颅搭在肩膀上，血液顺着断口一汩汩流淌，如果被看见，确实是会做噩梦的程度。
赵一酒在那一瞬间皱起眉头，似乎很想看看曲衔青为了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曲衔青的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他手指泛白，终究还是听话的维持着闭眼的姿势。
然后，他便觉得困扰了他几个小时的沉重的污染，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一缕缕从身体里被析了出去，难以控制的困顿、头疼、幻听，以及时刻会被另一种意识占据身体的紧绷感缓缓消失。
“谢谢。”赵一酒意识到了曲衔青一言一行的意义，无言半晌，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