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要搅乱浑水对吧,那他就来一出大的呗?
他环视一圈,看见奥利弗低着头仍旧事不关己,而虞幸的前桌那个已经让他们感到警惕的白毛女生则趴在桌上,这次倒是没有睡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眯着眼睛发着呆,仿佛正在旁听班里的这一出闹剧。
“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你说的是哪些人?”温青槐温声对丽贝卡说,“奥利弗这种人?”
丽贝卡虽然听出他一点没放在心上,但还是点头:“没错。”
“那么我就有一个疑问了,不只是问你,我想问一问全班的同学们。”他仍旧坐着,但无形中透出来的气势,却仿佛凌驾于整个班级的原学生之上。
“奥利弗究竟是哪种人?”
“先别急着告诉我他肮脏,还是小偷,又或者是灾星,带着诅咒,我要你们告诉我的是,他究竟做过哪些事情,让你们对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要用这些词汇去形容他。”
“他做的事情必须是你们亲眼所见,我不需要一个非当事人越俎代庖来提供罪证。”
温青槐是坐在靠窗的桌边的,他一偏头,就能将整个班级尽收眼底。
同样,整个班级的人几乎都能毫无阻碍地看到他的位置。
“他当然做过!难道他什么都没做,我们就这样污蔑他吗?”有同学嚷嚷着,“你们快说啊,让这个转学生知道奥利弗的恶劣!”
“是啊,快告诉他!”
温青槐嘴角带着贵族般得体的笑容,静静地听着这些学生彼此之间的催促,而后也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一个逐渐沉寂的结果。
20多秒之后,全班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无论催促身边的哪一个人,对方也只会发出同样的被质疑的愤慨。
“真有意思。”温青槐在一片寂静之中,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问了,最开始我问的是我的同桌,他说大家都这么说,每个人都说奥利弗做了些什么,比如偷女生的衣服,偷办公室的试卷,一个人克死了全家。”
“我就问他是亲眼看见过这些事情吗?他说当然不是,但班里有亲眼看见过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全班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温青槐提高了声音,却隐隐带着一丝鄙夷:“或许是吧,然后我就问了好几个人,他们的回答也差不多,我想可能是我运气不好,永远问不到亲眼所见的当事人。现在,我已经问了全班同学。”
“你们口中,亲眼看到奥利弗做这些事情的人呢?”他微微的歪头,嘴角的笑变得嘲讽,“平时不是传的那么确定那么高兴吗?现在人呢,怎么反而缩起来了,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呀?你们可是正义的那一方。”
赵一酒发出一声冷笑,赵谋和曲衔青更是鄙夷得不加掩饰。
“对啊,你们是正义的,你们看见了就说呀!让转学生知道……”副班长忍不住了,他直接站了起来,看了所有人一眼,试图找到提供罪证的那几个人,可看着看着,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最先说这些话的究竟是谁。
“刚刚是谁说的,难道他什么都没做,我们就这样污蔑他吗?”温青槐看起来已经嘲讽到极致,快要笑出声了,“是谁这么有才呀?站出来告诉我,奥利弗做了什么,你们又是不是在污蔑他呢?”
趴着的白毛女生眼睛睁大了一些,看向温青槐,总是显得非常困倦,几乎下一刻就会睡着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光亮。
“不会吧……”副班长现在是唯一一个站着的,很显眼,而且现在也完全坐不下去,“你们不是言之凿凿吗?结果全都是谣言?”
底下的学生七嘴八舌:“靠,你们平时说的那么肯定,结果是在坑我?”
“不是你们说的吗?我只是把你们的话告诉了别人……”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温青槐轻轻地笑着,“这句话本身就是错的,让我来告诉你们,谣言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干脆看向副班长:“我说你私底下对别人说班长的坏话,我需要证据吗?”
副班长惊慌的看了一眼戴着红袖章的班长,事实上每一次下课的时候,学生们欺负奥利弗欺负得那么起劲,班长从来都是置身事外,从不参与的。
温青槐还在继续看着他:“别人问我你说了什么坏话,我就告诉他,管你说什么了呢,反正是坏话,有人不小心听到的,偷偷告诉了我。”
“我需要成本吗?谣言这个东西,需要成本吗?谣言这阵风,在空穴就不能形成了吗?呵。”
温青槐的声音并不高昂,却让人浑身发冷:“哪来的那么多证据和成本,只要有恶意就足够了,我高兴,就能塑造谣言,然后把你毁掉。”
他道:“奥利弗就是这样被你们毁掉的。”
“不……不是我,我也是被骗了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们这群坑货,什么都没了解就敢对我说的那么确定!”
丽贝卡也张着嘴,她刚刚就就近找了个空位坐下了,她自诩善良,却没想到早就成了伤害无辜者的一员。
现在再看看那些互相推锅的同学,她突然觉得好讽刺。
她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她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转过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三年级4班是整个年级中上课最安静的班级。”赵谋在此时打断了这些人可笑的言论,“你们的专注力比别的班都要好,为什么呢?”
“因为其他班的同学每天都惶惶不安,无处发泄,而你们有一个靶子。”
“为了放松,你们所有人都在很早以前树立了一个靶子,并且忘了最初的恶意,一厢情愿的在自我欺骗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正义使者。”
“真恶心啊。”曲衔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