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村无声,偶尔一声清脆的噼啪声,那是林子里不堪雪重折断的竹子。
呜……
终于,起风了。
四壁窗门上的符箓不约而同地缓缓飘落在地。
石膏天花板毫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抹水渍游走了进来。
这一点点的水渍,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就迅速扩散成了一大片。若是此时从下面仰望,那暗黄色的水渍正好像是一个人影的形状。
这水渍人形扭动着图案,慢慢突起,从平面逐渐变得立体起来,一个身上水哒哒的人偶出现在了天花板上。
这人看似有形,又像是无形,表面看着像是固体,但仔细看,身体里面又恍若在流动一般。
这家伙黏在天花板上,脸部朝下,正对着床上鼾声大作的阿丞。
然后,他便全身拉丝,后背上百条粘稠的水线将他缓缓释放了下来。
越来越近,眼看着已经悬到了一半,这家伙半透明的脑壳上,一条口涎一样的粘液便探了下来,这液体只有面条粗细,但明显很是劲道,拉出了一米有余,几乎就要到了阿丞的天灵盖上。
就在这时候,一直四仰八叉鼾声震天的阿丞猛然睁开了眼睛。
凶目正对,嘴角升起一丝笑意,大喝道:“我就知道你还回来,道爷我等你好半天了。”
说着话,右手迅速在身下一摸,早就备好的桃木剑愤然朝上砍了过去。
阿丞自认为自己这一招扮猪吃虎玩的逼真,对方看起来不是个凡俗之辈,所以,高手之间过招,胜就胜在这出其不意。为了加强桃木剑的法力,剑锋出去之后,他左手还特意又做了一道三清绝压在了剑柄之上。
辟邪良剑,再加上震慑手诀,不伤他半条性命,至少也得给他重创。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在茅山香炉里沐浴过百年香灰的桃木剑,竟然连这口拉长的口涎都没砍断,反而被这黏糊糊的液体给缠了上。
桃木剑法光闪烁,这说明正在发挥威力,也说明对方分明就是个鬼祟,但桃木剑就是动弹不得,脆弱的根条烧火棍一般。
惊骇之余,阿丞一个鲤鱼打挺,就要放弃木剑,蹦起来近距离招呼手印和秘咒。但不等他完全起身,这黏糊糊的鬼东西就像是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吧嗒吧嗒点点滴滴的液体流了下来。
这黏液比那哥俩好和五零二还霸道,滴哪黏哪,阿丞的身体迅速就给粘在了木床上,手脚根本不能动,一动全身剧痛无比。
这水渍怪胎得了手,继续朝下释放自己的身体,几乎脸贴脸和阿丞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