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今日穿的好生贵气,也不知是谁家的罗,倒是羡煞了人!”说话这小娘子还未嫁作人妇,金钗宝珠,玉镯藕臂,腰间挂着的香囊更是繁复的累丝工艺。
举手投足间的暗香袭人,无处不透露着临安城的富贵气。
被赞的那姑娘桃粉铺面,玉容黛眉,方才从那插花轿子走下来便被拦住,闻听此言,却是好一阵娇羞。
那掩面的帛巾绣了牡丹戏蝶,非一般的精细。若是晚上半月拿出来,定然要叫那蜂蝶迷了心神。
“眼见着便是上巳,三娘这衣裳叫人眼睛都挪不动,暮春的天也热了,我的好三娘,倒是告诉我,这罗是谁家的才是……”
“非是不告诉五姐儿,只是这罗裙也是官人买来送我的,为官家做事,非是上巳节当天,皆陪不了我,哪里有寻常人家的夫妻过的痛快?”
“因而官人怕亏待了我去,特地备了这罗裙赔罪。”
螺青的旋裙没有什么绣花为饰,在这春色里也属实算不上娇艳,反倒是那份朴素里流溢着的光华,好像要把整个儿盛春都织进这每一绞丝线里去。
旋裙连同那褙子一道,抹去了纱料飘逸中那份浮躁,服服帖帖的垂着,活像是那羊脂白玉的禁步,如仙衣,却融进凡尘;似烟柳,却挂上沾满了日光的桃花瓣。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五姐儿,实是官人也未提这衣裳是谁人家织的罗,谁人家裁的衣……若是五姐儿实在喜欢,改日我问了官人,再同五姐儿道来。”
那五姐儿应当是三娘家的亲姊妹,现下得了三娘的许诺,心里高兴的紧,赶忙拉着三娘想要去坐那西湖上的画舫,“三娘快些,若是晚了,恐怕要凑不上去才是。”
暮春之初,多是文人墨客感极之时,莫说小娘子、小官人,便是将及贬谪的失意人,也少不得要去湖上泛舟,只怕晚了,西湖便成了春节里头那汤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