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叶细舟里约莫是坐了位左迁的失意人,幸得老友相随左右,鸣琴和曲,传得湖舫中来,虽是望海潮的词牌,却忧愁幽思,端的是给这喜乐日子罩上几分凄凄。
“浣花西子,三潭老月,许人一曲芳梦。清沐楫舟,鸣琴籁水,幽幽敢颂流风。有似入仙穹。苦尘催寒雨,遍落乌篷,心印亭中,桑蚕桃外柳花檬。”
“重重不见高嵩。万般皆欲渡,边戍征戎。弦外盛春,临安好景,怎容霜雪张弓。华发告先翁。南国兴旺事,北地难通。曾是兰宫意气,料想就应同。”
佳节同庆的日子,钻进一曲忧国忧民的哀歌,不可不谓是大煞风景。
如今泉州港对外贸易兴盛,临安复又是自迁都前便靠着手工业起来的城市,任是谁人对于此等杞人忧天都空余嗤之以鼻。
乌篷细舟里的人似是感受不到一般,一个劲儿的往湖舫这边凑,琴音铮铮,到底没有半分临安春景的柔情。
“那是方衙内的爹爹,方官人罢?”小舟离得愈发的近,五姐儿这便看清了船上鸣琴之人,“想来方衙内也是如此重感情之人……”
一旁坐着的三娘和官人见此却是不由得蹙眉:五姐儿单纯,只羡这老友之情,却不想想,人以群分,若有朝一日方官人也被官家贬谪千里之外,到时候便是举家流离。
“五姐儿……”三娘想要开口,却被自家官人拍了拍胳膊拦下,回头见官人摇摇头,亦是缄口不言。
爹妈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三娘和官人决定将这事交给爹妈和五姐儿自己来决定,免得日后后悔,却也白白负了这芳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