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么说,他周义是司礼监掌印干爹的干儿子,是有一定品级有一定地位的司礼监文书房太监,相当于朝臣里的翰林,在宫里也算是体面人。
但却没想到,秦太监居然直接动手抓人关押,这行为彻底突破了底线,完全不讲江湖道义!
就像是文官里的兵部尚书兼刑部尚书,动用武力去抓一个翰林一样。
而且这种性质,就像是绑架对手亲戚当人质没多大区别,如果宫斗都这样玩法,那早就大雪崩了
更要命在于,打完杀威棒丢到牢里,如果重伤不得救治,就算不死也会丢半条命然后落下终身残疾,这才是最惨的。
周义慌忙之际,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句话,大叫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秦太监轻蔑的说:“你也配叫来使?”
周义还想说什么,两边如狼似虎的番子已经一拥而上,按住了周义就拖走。
周义又嚷嚷道:“刚才秦德威也大呼小叫了!“
当即就有人堵住了周义的嘴,一时间支支吾吾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刚才他还觉得,干爹让他来表演嚣张,他觉得自己演的还不错,但现在才知道,秦太监这才是真嚣张,完全无视底线和规则!
而且还踏马的公然欺软怕硬,对那秦德威就不敢动手抓人!
随后秦太监看了看剩下的十几个人,没什么大鱼,便挥了挥手,呵斥道∶“都滚吧!
回去告诉张佐,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干儿子!如果有本事就直接来要人,没本事就别这样只会派人来罗嗦了。,
这十几个随从,大多都是跟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听差的。此时被秦太监轰走,当然只能连滚带爬的逃出东厂,然后飞快的跑回宫里,向张佐回报去了。
张公公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勃然大怒,直接砸了手里茶盅,连连破口大骂。
那逃回来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本来一开始,张公是想要激怒那秦福的,但从最后结果看,秦福似乎并没有动怒,发火的反而是张公公。
如果按照谁先发火就算谁输的规则,只怕己方势头不妙。
张公公在愤怒之余,同样感到极其意外,还是那句话,正常人都想不到秦太监会这么办事的。
打一顿赶回来是正常操作,但什么叫“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干儿子”?你秦太监抗旨就抗旨,绑了别人的干儿子当人质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真以为皇帝管不了事了,就没人能治你秦福了吗?
而且这是宫斗,比的是智商和心计,用武力又算什么?你秦福难道以为,别人就没有武力了?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秦太监等于是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完全堵死了任何回旋余地,导致另一边的张佐已经别无选择。
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自有脸面和尊严,如果还想靠着“谈判”,或者通过第三方做中间人来解决问题,只会被人视为软弱。
这个代价也是张佐所不能承受的,一旦被看成是软弱的人,只怕会引来很多人觊觎,那简直防不胜防。
既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张佐便当机立断,对随从吩咐道“拿了关防,去勇士营调动二百人,到东安门听用!”
这里的勇士营,指的就是大内禁兵,不属于任何亲军卫,编制上归御马监管辖,只负责守卫皇宫各门,算是太监势力可以直接掌握的武力。
按照惯例,御马监设有掌印太监和提督太监,而其中的提督太监专门负责大内禁兵。
本来提督太监是由黄锦担任,但嘉靖皇帝昏迷后,黄锦情愿守在皇帝身边,张佐就把大内禁兵的关防拿过来了。
事不宜迟,报复晚上一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脸面就多损失一分。
所以张佐下完命令后,就亲自出动,立即前往东安门内,在这里等待禁兵***。
本来张佐还想调动更多禁兵,但又有所顾忌,怕被人非议为不轨,所以不敢大规模调动。只召集了二百人。
如果只是为了去东厂找回脸面,二百人应该足够用了,毕竟被选拔出的大内禁兵体格都很强壮,战斗力是高于东厂番子的。
没过多久,东安门外东厂衙署门前,立刻就剑拔弩张了。
一边是东厂提督太监指挥的东厂番子,一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指挥的大内禁兵,两边连谈判的意思都没有,对峙着互不相让。
双方互相逼近,距离只有十几步,形势极度紧张,战斗一触即发。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酿成大混战。
忽然远处墙角人影晃动,有人站在墙角边大叫道:“我乃东城兵马司指挥万俊听到报案说,有人在此聚众斗殴!”
站在最后方压阵的张佐回头冷冷看了眼,叱道:“滚!“
一号太监和二号太监在这里火并,有你一个小小的东城兵马司指挥什么事儿?
墙角的万俊万指挥仿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迅速从巷口消失了。
张佐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正前方,与对面的秦太监说:“秦福你胆敢违抗皇后旨意还擅自拘押传旨的周义,简直
丧心病狂,劝你好自为之。
如果识相,就先将人放了,然后自行请罪,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秦太监仿佛听到了最好的笑话,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张佐忍不住喝道:“你笑什么!“
秦太监指着张佐,答话说∶“我笑……“
突然不远处墙角那边响起了鸣锣的刺耳声音,直接打断了秦太监的回答。
又从转角处涌现了一大群官军,然后在官军簇拥下,秦德威秦中堂从墙角处现身对着东厂衙署前的人群叫道
‘方才本中堂正在东城小校场点选亲兵,忽然东城兵马司向本中堂紧急求助!
现在本中堂得到东城兵马司授权,合理合法的宣布,你们已经被上千官兵包围,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所有人全部蹲下!全部蹲下!不然屋顶上的的弓箭无眼!“
秦太监:“……
这里有你什么事?
张佐的长随们这时候总算明白,谁才是最嚣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