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夏言轻轻皱了皱眉头,提出要求说:“若我请张学士不要进言, 如何?”
张潮反问道:“为何?”
夏言真想喷一句回去:“等你当了首辅就明白了!”
作为一个首辅,在这种敏感朝会, 是有控场责任的,并会提前做好预案。
但无论什么样的预案, 最讨厌的就是出现不可控的干扰因素。
比如说谁唱白脸、谁唱红脸都安排好了,事情过程的大体走向也都预设好了。
结果又突然冒出个张学士这样想搞事的人,那事情走向就不可预测了。
夏言指了指严嵩,简单解释说:“到时如何劝谏,自然有礼部严尚书发声,张学士就莫要节外生枝了。”
夏首辅打算尽量把事态控制在礼部范围内,不要扩散到其他部门, 避免引发大范围的抗议,彻底触怒嘉靖皇帝。
张学士拧着眉毛说:“阁老多虑了,我只代表我自己!无论我如何行事,尽力不影响阁老布置就是!”
夏言非常肯定的说:“怎么可能不影响?只要你打算面君进言, 那必定就会影响。”
听得张学士气极反笑,“看来,只有我以谄媚之姿,逢迎陛下,阁老才不会阻拦我了?”
夏言很干脆的说:“那也不必了!你乃是秦德威的老师,怎么可能只代表你自己?
我不知道秦德威会为了你做出什么事情,为了将不测之事尽力遏制住,只能让你什么也不要做!
想必秦德威传话给我,也是有这个意思在内了。”
张学士只觉得郁气沉积胸中,挥之不去!
在首辅眼里,自己的份量就是“秦德威的老师”?不然连当个不稳定因素的资格都没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学士实在不想扯下去了,没给出任何承诺,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坐在首辅旁边的礼部尚书严嵩忽然开口,叫住了张学士。
然后又听到严嵩对夏言说:“去朝鲜国使节人选未定,我看张学士可以充任。”
张学士大怒, 这是什么意思?随便用个差遣, 把他远远的打发出去?
夏言又接着说:“其实朝廷也需要派使节去四川蜀王府, 此乃近枝宗亲, 必须用重臣为使节。
张学士恰好也是四川人,对这个差遣可有意愿?或许可以趁机返乡数日。”
看着神情要爆炸的张学士, 夏言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都是秦学士的意见!”
去朝鲜和回四川二选一?
砰!张学士愤怒又无能的拍案,但好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有张牢牢的大网,将自己困住,动弹不得,而这张网牢牢地掌控在某个不肖弟子手里,自己居然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难怪在别人眼里,自己最大身份只是秦德威的老师而已。
踏马的,连这首辅都要尊重秦德威的意见!自己还能怎么反抗!
夏言看张学士不说话,有点不耐烦了,就直接拍板说:“张学士还是充当使节去一次蜀王府吧,今日拟旨下发,两天后出发!”
一个公然声称要当面直谏的人,被提前打发出去,就算是告到陛下那里,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