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性傲娇的大学士夏言此时在皇帝面前,都还夹着尾巴做人,不敢稍微有所放纵。
你秦德威哪能与张孚敬相比?这样随便赌气, 简直就是在廷杖的边缘疯狂试探。
嘉靖皇帝已经在考虑,是打十下意思意思, 还是打二十下见个红了。
但此刻秦德威迅速又补完了一句:“等到九月份,再回京师。”
如此刻意强调时间, 肯定暗示什么,反正不是“待到秋来九月八”。
嘉靖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 稍稍琢磨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
今年是乡试之年,要从京城派出官员往各省主考乡试。
最远的云南乡试主考官已经出发了,其余各地也会根据距离远近次第派出。
而乡试是固定安排在八月份考试,八月底放榜,然后九月份主考官返程回京。
南京是天下第一乡试的考场所在地,主考官非从五品以上大翰林不可。
而现在这位姓秦的侍读学士又说想九月再回京, 到底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知道了。”嘉靖皇帝就说了这三个字。
也行吧,他并不怕大臣有私心,他也不认为真有大公无私的大臣。
此时秦德威确实有资格要点好处,给就给了。
能进入“十人团”的大臣, 没有傻的,渐渐也回过味了。
雾草!这是把天下第一乡试,也是含金量最高的乡试的主考敲定了?
按道理说,主考官不允许提前公布。
但秦德威是暗示,嘉靖皇帝也是暗示,一切都是心照不宣,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似乎就敲定了!
现在是小范围议事,朝仪不那么严格,严嵩忍不住又想站出来说点什么。
这时候夏言忽然盯着严嵩,咳嗽了几声,严嵩只得按住了再次狙击的念头。
另一个秦学士的老对头霍韬迟疑着说:“秦德威还是太过于年轻......”
十九岁的南直隶乡试主考官,委实也有点匪夷所思。
这比起十九岁的总督军务的离谱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秦德威大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让不让人做事了?反正我做不到尸位素餐,你霍韬想让我辞官就明说!”
嘉靖皇帝开口道:“秦德威的定策之功容后再说,先推举南征文武大臣的人选!”
这意思很明显,秦德威的事情暂时到此为止,不必多言了!
还是先说说,派谁去白捡征安南的功劳。
虽然没能南征,但已经把好处捞到手的秦德威算是放松下来,心思就开始飘向别处。
正所谓上阵父子兵,又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要把曾后爹推上去?
曾后爹爱好武学,又有边镇工作经验,还平定过兵变,又正值壮年身体健康,基本素质方面没问题。
可他最大的短板,就是才正五品,品级上不匹配。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五品官员充当南征主帅。
如果正官当不上,那么是否可以塞进南征队伍当个副手或者分路人选?
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举荐无力,如果不是机缘附会,自己连站在这里发言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可以把严嵩抓出来,利用一下?